師諱聖量,字印光,别号常慚愧僧,陝西郃陽趙氏子。
幼随兄讀儒書,頗以聖學自任,和韓歐辟佛之議。
後病困數載,始悟前非,頓革先心⑴。
出世緣熟,年二十一,即投終南山南五台蓮華洞寺出家,禮道純和尚剃染⑵,時清光緒七年辛巳歲也。
明年于陝西興安縣雙溪寺,印海定律師座下受具。
師生六月即病目,幾喪明,後雖愈,而目力已損,稍發紅,即不能視物。
受具時,以師善書,凡戒期中所有寫法事宜,悉令代作。
寫字過多,目發紅如血灌。
幸師先于湖北蓮華寺充照客時,于曬經次,得讀殘本《龍舒淨土文》,而知念佛往生淨土法門,乃即生了脫生死之要道。
因此目病,乃悟身為苦本,即于閑時專念佛号,夜衆睡後,複起坐念佛。
即寫字時,亦心不離佛。
故雖力疾書寫,仍能勉強支持,及寫事竟,而目亦全愈。
由是深解念佛功德不可思議,而白行化他一以淨土為歸,即造端⑶于斯也。
師修淨土,久而彌笃⑷。
聞紅螺山資福寺,為專修淨土道場,遂于二十六歲(光緒十二年丙戌)辭師前往。
是年十月入堂念佛,沐徹祖之遺澤⑸,而淨業大進。
翌年正月,告暫假朝五台,畢,仍回資福。
曆任上客堂香燈、寮元等職。
三載之中,念佛正行而外,研讀大乘經典,由是深入經藏,妙契佛心,徑路修行,理事無礙矣。
年三十(十六年庚寅)至北京龍泉寺為行堂。
三十一(十七年辛卯)住圓廣寺。
越二年(十九年癸巳)普陀山法雨寺化聞和尚,入都請藏,檢閱料理,相助乏人。
衆以師作事精慎,進之。
化老見師道行超卓,及南歸,即請伴行,安單寺之藏經樓。
寺衆見師勵志精修,鹹深欽佩,而師欲然⑹不自足也。
二十三年丁酉夏,寺衆一再堅請講經,辭不獲已,乃為講《彌陀便蒙鈔》一座。
畢,即于珠寶殿側閉關,兩期六載,而學行倍進。
出關後,由了餘和尚與真達等,特創慧蓮篷供養,與谛閑法師,先後居之。
未幾,仍迎歸法雨。
年四十四(三十年甲辰)因谛老為溫州頭陀寺請藏,又請入都,助理一切。
事畢南旋,仍住法雨經樓。
師出家三十餘年,終清之世,始終韬晦⑴,不喜與人往來,亦不願人知其名字,以期晝夜彌陀,早證念佛三昧。
然鼓鐘于宮,聲聞于外,德厚流光,終不可掩。
民國紀元,師年五十有二,高鶴年居士,取師文數篇,刊入上海《佛學叢報》,署名常慚。
人雖不知為誰,而文字般若,已足引發讀者善根。
逮⑵民六年(五十七歲)徐蔚如居士,得師與其友三書,印行,題曰《印光法師信稿》。
七年(五十八歲)搜得師文二十餘篇,印于北京,題曰《印光法師文鈔》。
八年(五十九歲)複搜得師文,再印續編,繼合初續為一。
九、十兩年,複有增益,乃先後鉛鑄于商務印書館,木刻于揚州藏經院。
十一至十五年間,疊次增廣,複于中華書局印行,題曰《增廣印光法師文鈔》。
夫文以載道⑶,師之文鈔流通,而師之道化,遂滂浃⑷于海内。
如《淨土決疑論》,《宗教不宜混濫論》,及《與大興善寺體安和尚書》等,皆言言見谛,字字歸宗,上符佛旨,下契生心,發揮禅淨奧妙,抉擇其間難易,實有發前人未發處。
徐氏跋雲:“大法陵夷⑸,于今為極,不圖當世,尚有具正知正見如師者,續佛慧命,于是乎在。
”又雲:“師之文,蓋無一語無來曆,深入顯出,妙契時機,誠末法中應病良藥。
可謂善識法要,竭忱傾仰者矣。
”當初徐居士持書奉母,躬詣普陀,竭誠禮觐,懇求攝受,皈依座下。
師猶堅持不許,指徐母子往甯波觀宗寺皈依谛公。
民八年,周孟由兄弟奉庶祖母登山,再四懇求,必請收為弟子。
師觀察時機,理難再卻,遂為各賜法名。
此為師許人皈依之始,而文鈔亦實為之緣起也。
師之為文,不獨佛理精邃,即格緻誠正,修齊治平,五倫八德等,儒門經世之道,不背于淨業三福者,亦必發揮盡緻,文義典雅,所以紙貴洛陽⑴,人争請讀。
由是而慕師道德,渴望列于門牆之善男信女,日益衆多。
或航海梯山,而請求攝受。
或鴻來雁往,而乞賜法名。
此二十餘年來,皈依師座之人,實不可以數計。
即依教奉行,吃素念佛,精修淨業,得遂生西之士女,亦難枚舉。
然則師之以文字攝化衆生,利益世間,有不可思議者矣。
師之耳提面命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