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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我们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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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場———— [背景音]一顆心跳加入了另一顆心跳,前者平緩穩健,後者節奏要快上三分之二,又慢下來,帶着一種緊張的活力,兩股心跳相互纏繞律動,音色逐漸冷下來,變得機械,融入更為複雜宏大的電音織體中。

     [字幕]2015年春,北京大學人文學院新設置的“影像人類學”課程要求學生以小組形式完成作業,第二年夏課程結業時共收到小組作業8份,其中以徐昕玥、IbancaSingh(留學生)、袁骁、SebastianSchwarz(留學生)為小組成員提交的作業《新·生》(NewNewborn)獲得了全班最高分,并入圍當年度大學生電影節最佳紀錄片決選名單。

     《新·生》探讨了科技如何改變人類自然生育過程及其背後的複雜語境,被作為一項長期選題保留在課程設置中,截至2040年8月,已經收集了超過300小時的影像資料,受訪對象遍及全球各地,時間跨度長達25年,正好是人類一個代際的平均長度。

     本片由其中部分素材重新剪輯制作完成,并獲得受訪者及拍攝團隊授權。

     部分聲音畫面内容應要求進行過後期處理。

     ————黑起———— 畫外音(O.S.) 是什麼讓你有了生寶寶的想法? ▷吳英冕 (37歲,中國粵港澳灣區,企業家) 作為女人,這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你能感受到那種,就是身體裡的那種湧動,就好像在告訴你,時候到了,該要一個了。

    另一方面,整個環境,包括身邊的人,都對你有這樣的期待,畢竟我們這個社會,是吧,幾千年來對于女性的定位…… ▷大野敬二(KeijiOhno,縮寫:K.O.) (33歲,美國波士頓,多媒體藝術家) 對于我來說,是一種體驗。

    我知道外面很多人會說,K.O.隻不過是在嘩衆取寵,向來如此。

    我*哔——*一點也不介意。

    那些媒體最扯淡的就是一直把PC(PoliticalCorrectness,政治正确性)挂在嘴上,可到了我這裡,他們又*哔——*不講PC了。

    我覺得我在做一件也許是本世紀以來最偉大的事情,它的意義要過很多年才會被正确評價。

    我會等到那一天的。

     ▷Hanna&FatimaKühn (32歲&28歲,德國柏林,電影史教授&攝影師) (Hanna)很簡單啊,我愛Fatima,她也愛我,我們想要給這個世界留下點什麼,作為一段關系的見證。

    很明顯,作為一種儲存介質,賽璐璐或者磁盤都會過時,而生命不會,它會自我延續下去。

     (Fatima)這聽起來有點自私(笑)……不過事實就是這樣的,這個孩子,是完完全全屬于我們兩個的,不帶有任何來自第三方的雜質,你懂我在說什麼吧(笑),當我說“第三方”的時候,我想要确信不會冒犯到任何人。

     ▷NehaSrivastava (22歲,印度古吉拉特邦,代孕媽媽) 我第一次懷孕是在16歲,我吓壞了,問Rajan該怎麼辦。

     他當時比我大不了多少,隻是搖着頭說“那就生下來嘛”。

     于是我們結了婚,有了Vishal,再過了一年,又有了Seema。

    我說夠了,我們會被吃窮的,Rajan說“沒問題,我可以多打幾份工”。

    可是,我們還是付不起賬單,孩子吃得越來越多,很快就要上學。

     Mehak告訴我Akanksha醫院在找年輕健壯的女孩,所以我來了這裡。

     生孩子就是我的工作,這是我為客戶懷上的第三個孩子…… ▷MOW45 (年齡不明,中南半島某地,SHIIVALab[1]聯絡人) ……哼,這個問題我也一直覺得很好奇。

    有一種說法認為,人類不過是DNA的奴隸,所有的一舉一動,所思所感,都是基因設置好的程序,而運行的最終目的就是把基因裡儲存的信息散播開去,越遠越好。

    人體就像一台低效的Enigma機器[2],轉子還經常出錯,我懷疑最終收件方還能不能讀取出初始信息,但在那之前,我們隻能把這場拙劣的傳話遊戲繼續下去,隻不過換個玩法。

     ————黑出———— [字幕]第一部分 (吳英冕坐在黑色七座商務車後座,不停接聽電話,車窗外快速掠過森林般叢立的鏡面建築物,疊在她略顯憔悴的側臉上。

     鏡頭跟着她下車,步入一棟寫字樓,電梯裡不時有人向她彎腰問候,她隻是輕輕點頭回禮。

     透過玻璃幕牆可以看到吳英冕坐在會議室正中,不時發表意見,激動時走到立體投影正中敲着桌面,數據報表在她身體表面扭曲變型。

     吳英冕坐在辦公室内處理文件,她的背後是寬大綿延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整個城市的天際線以及更遠處的深圳灣。

    她終于簽完最後一份文件,輕輕舒了口氣,端起涼透的茶杯。

    ) ▷吳英冕 我應該是遺傳了我父親吧,工作起來不要命那種(笑)。

     沒辦法,言傳身教,一家人都這樣子,被架到那個位子上,換你你怎麼辦?幾千口人等着靠你養家糊口呢。

    (拿起桌上的家庭合影)也不是沒想過自己要,什麼辦法都試過了,命吧。

     而且,我父親有那個,心理陰影。

    (父親與母親年輕時的合影) 我母親,确實是為了要保我,大出血,她知道再不保吳家可能就無後了。

    所以這個就是我爸,他這輩子的一個心結,他不希望我……(突然停住) (一個網頁文件出現在吳英冕的電腦屏幕上,上面是許多張排列整齊的女性照片,膚色各異,點開照片會彈出詳細履曆,包括出生地、年齡、生理狀況、教育背景、基因檢測結果、生育史、興趣愛好等,再點開下方十字箭頭可看到往上追溯三代的信息。

    ) ▷吳英冕 很多群裡的媽媽都說選白種人好,我覺得那純粹是偏見,是種族歧視。

    (與此同時,鏡頭掠過不同膚色代母頭像) 我們選的都是最頂尖的服務,在這種level(水準)上人種差異可以忽略不計,我個人還是傾向亞裔,哪怕是南亞。

     畫外音(O.S.) 您先生是怎麼考慮的? ▷吳英冕 (桌上夫妻合影,丈夫面部被模糊掉)你說他呀……他貢獻了幾毫升液體就有資格提意見啦?你是不知道取卵有多痛苦多折騰。

    這件事我肯定是百分百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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