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切換]阿諾·施瓦辛格飾演的Alex躺在手術台上,從藍色無菌布的方形缺口中露出鼓脹得誇張的腹部,四名醫護人員包圍着他,手裡拿着手術刀和剪子,正準備給他進行剖腹産。
鏡頭緩慢推近到阿諾的面部,他神情緊張,周圍的人不斷告訴他“吸氣,吸氣”。
畫外音(O.S.)
在電影史上,不同國家都曾經出現過講述男性懷孕的作品,1973年法國與意大利合拍的《懷孕的男人》、1995年中國台灣的《袋鼠男人》、1994年美國的《魔鬼二世》、2011年俄羅斯的《代孕爸爸》、2015年中國大陸的《捉妖記》,等等(随着介紹出現電影海報及片段剪輯)。
2008年,行為藝術家VirgilWong拍了一段7分鐘的僞紀錄片放在Youtube上(播放視頻片段),宣稱她的男性好友LeeMingwei通過參加紐約市RYT醫院Dwayne醫療中心的II期臨床試驗,成為曆史上第一位在自己身體内孕育胎兒的男性,引起了網上的廣泛争論。
▷HannaKühn
有趣的是,它們大多數都被處理成喜劇片的形式,就好像這件事情的唯一價值就是惹人發笑。
我的意思是,你什麼時候看過關于女女生子的電影?
▷FatimaKühn
等等,你忘了《神奇女俠》(大笑)?
[場景切換]純白色的攝影棚裡,Fatima的棕色面孔格外顯眼,她穿着連體白色運動服和熒光黃色球鞋,指揮着燈光師調整光場,她的影子随着光照在地闆上變幻形狀和濃淡。
她終于滿意了,讓所有人清場。
鏡頭拉開,她的面前并不是名模也沒有巨星,隻有一桌精心擺放的摩洛哥風格食物。
▷FatimaKühn(O.S.)
我來自叙利亞,我是個難民的孩子。
我的母親懷着孕隻身偷渡過地中海,步行穿越希臘、馬其頓、塞爾維亞、匈牙利、奧地利,最後進入德國。
我沒有辦法想象她究竟經曆過些什麼,我隻知道她不再讓我像我們族人那樣,把父親的名字、甚至父親的父親的名字都變成後綴。
她告訴我,你的名字是Fatima,隻有Fatima,你要為自己而活着。
現在我有了一個新的姓氏,Hanna告訴我,在德語裡Kühn代表“勇敢”,不得不說這是個巧合,好的那種。
[場景切換]Hanna和Fatima攜手出席某個公衆活動,突然畫面外出現幾聲吼叫,幾個不明物體飛向兩人,在她們頭上身上碎開,流淌下粘稠的半透明蛋液。
她們狼狽不堪地甩掉那些蛋殼和黏液,這時鏡頭轉向人群,一個頭戴貝雷帽的壯漢正被保安死死按倒在地,他嘴裡不停用德語叫罵着什麼。
[場景切換]午後,Hanna與Fatima并排坐在家中起居室沙發上。
▷HannaKühn
那個人說,我要用豬精液灌滿你們這些女同性戀的每一個洞眼。
▷FatimaKühn
(憂心忡忡)這還不算最糟的。
我的一些客戶迫于壓力取消了合作,有些恐怖分子發出死亡威脅,揚言要用石刑處決我,就像在我老家那樣。
▷HannaKühn
(握住Fatima的手,看着她)我們會挺過去的。
校方明确表态支持我們,警方也加強了安保措施。
我的意思是,這裡是柏林,你還指望在哪能找到這麼尊重多元化的地方。
▷FatimaKühn
(撫摸着自己腹部)我知道……一開始我們以為最難的是技術部分,現在發現,最難的其實還是在人的部分……
▷HannaKühn
就像第一次在銀幕上看見火車進站,所有的人都被吓得跑出放映廳。
人的觀念跟不上技術發展的步伐,有個滞後效應。
我隻希望我們的女兒以後能生活在一個更加寬容的世界。
▷FatimaKühn
說老實話,我沒有Hanna那麼樂觀。
[場景切換]街頭随訪。
▷老年男子
(風衣、玳瑁眼鏡、夾着皮質公文包)
嗯……我是這麼看待這件事情的。
上帝創造了男人和女人,就是要他們彼此相愛,繁衍後代,現在你告訴我男人沒用了,隻需要女人和女人在一起,就能生出小孩,我覺得這對我的信仰是一種……亵渎。
▷年輕男子
(卷發、吃着漢堡、眼睛難以離開手機屏幕)
哈,我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的。
男人無用論。
如果你告訴我這是科學,那就讓我們來進行科學的讨論,男人帶來的并不是隻有精液和Y染色體,還有一半的遺傳多樣性,假如一個女人選擇隻用自己的細胞進行克隆,那麼她的後代就會像回聲一樣越來越弱,所有隐性的基因缺陷會浮出水面,直至整個系統崩潰。
哦?你說遺傳物質來自兩個女性?……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中年女子
(職業裝,短發,騎着自行車)
既然蜜蜂可以,蜥蜴可以,鲨魚可以,為什麼人不可以?我是說,我們都是自然進化的産物。
我讀過新聞,說Y染色體每一百萬年就減少10個基因,所以終究有一天男人是要滅絕的(笑),從現在開始适應也沒什麼不好,人類總得活下去。
不,我不是女權主義者,我也需要男人,有些時候。
隻不過在這件事情上,我覺得兩個女人生孩子沒有什麼不對的,你知道,大多數男人也隻是他們孩子名義上的父親(眨眨眼)。
▷小女孩
(吃着冰淇淋,一臉迷茫地看着鏡頭)
……你是說就像迪斯尼公主們那樣,在交叉劇集裡,白雪公主和花木蘭住在一起,她們收養了老虎莉莉公主,還有一隻棉尾兔朱迪,她們每天都有新的裙子穿?
[場景切換]起居室沙發上。
▷HannaKühn
我們應該用曆史的眼光來看問題,亞裡士多德還以為精液是來自脊髓呢。
我相信再過十年,人們不會像現在這樣戴着有色眼鏡看我們。
▷FatimaKühn
(看着Hanna,嚴肅地)希望我們能活着看到那一天。
在我六歲那年,被德國政府的“融入計劃”安排到當地學校入學。
當然,大多數老師、孩子或者家長都還算是友善,但是仍然,這個漂亮的複活節彩蛋上會出現裂縫。
哪怕再不經意的一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