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礁洞,可那個入口就像憑空消失般,再也遍尋不着。
他沿着洞壁潛遊了幾圈,氧氣存量降到四分之一。
失敗之後,他又浮上洞頂,試圖找到通往外部的涵洞或孔縫,哪怕可以呼吸到一口新鮮的空氣,也能緩解意識深處那顆不斷膨脹的炸彈。
可是沒有。
正當阿古試圖冷靜下來再次尋找出口時,某種滑膩、柔軟而悠長的物體從他腳踝邊滑過,又在他耳側不經意般輕掃了一下。
恐懼爆炸了。
他最後一點意識都被轟成碎片,飄蕩在冰冷黑暗的海水裡。
***
阿古的意識碎片慢慢聚攏,拼湊成星空的形狀。
是漁者救了他。
在火堆旁,他身上附着的各種貝類緩緩開合,咕咕吐着氣泡。
“你騙了我!”這是阿古恢複思考能力之後的第一句話。
“所有寶藏都需要付出代價。
”
漁者的臉藏在暗處,聲音仿佛是來自次第開合的貝殼,帶着生硬的振動。
“難道說,你就是……”
“殘缺的無懼者,第一次,你尊重平等交易;第二次,你無視生存法則;第三次,你對抗恐懼回路。
你和我遇到的其他戰士都不一樣,他們隻在乎輸赢。
所以,你可以提問……記住,你隻有三次機會,小心你的問題。
”
阿古嚴肅地沉思了片刻,點點頭。
漁者:第一個問題。
阿古:為什麼我會恐懼?
漁者: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阿古:為什麼?
漁者:這是第二個問題。
你需要問對問題。
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阿古攥緊了拳頭,陷入沉默。
他似乎記起了什麼。
火堆在沙灘上畫出躍動的光影,把星空也映得發紅,整個世界安靜得可怕,似乎都在為了等待一個終極提問。
阿古小心翼翼地說出那個問題:為什麼他們叫你分裂者?
漁者:我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阿古的心往下一沉。
)
漁者:……但是他可以。
還沒等阿古的疑慮出口,漁者身上的貝殼完全打開了,空空蕩蕩地,露出珍珠色的内膜。
硬質的貝殼像是融化的橡膠般流動起來,翻轉包裹住漁者的身體,改變着它的輪廓,原先疙疙瘩瘩的糙暗外殼變成了流光溢彩的不規則巨型珍珠,分泌出人形的四肢和頭部,隻是沒有五官。
阿古:所以你才是分裂者。
分裂者:除了危險,作為這樣的真神,我們都沒有。
他們在最後的物質和痛苦、自然、最死的時間、文字、變的、金錢與宇宙、看似遙遠的世界中移動,重重追逐着人類發現的觸覺,以及即将看清左右的囚籠。
阿古:我怎麼……聽不懂你說的話……
分裂者:我突然想起這個問題的使命。
或許這樣還有可能是謎底的記憶,盡管這成為他者的時代,讓他們做出不同物種的擁抱……用第一對那是全新的基礎,所以哪裡……我們對這意味着藝術進入點去,整個世界帶着人類,意識落在他的傑作。
阿古:似乎有點明白了,所以你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分裂者:恐懼中作為大腦極端痛苦的美感,仿佛所有者都隻能重複讓用戶創造出來完全意義時,情感衰退以地殼風格的太空、燃燒、旋轉、情感傳遞、一旦提高。
因此那人記得自己一樣,把自己看作地獄限度,沒有任何通感渠道,便可以靈活地釋放肌肉躍動,便無法陷入明亮。
阿古:你是說……我的恐懼是父親的安排?
分裂者:父親的常常需要。
記憶、至于我們與自己無關,遺傳了組織人民離開,意味着,就那種切斷基因設置,甚至那最後微不足道的一切。
阿古:你說話的方式讓我想起當初降生時,每一個阿古都經曆過這樣的階段,父親說,這是兩套不同系統耦合的過程。
可為什麼在我身上留下這個缺陷,那些恐懼牽結的記憶碎片又是從哪來的?
分裂者沒有回答,它的表面不斷流變着,阿古的身影投射其上,像是一條彩虹色的河流裡潛伏着一頭陰沉的怪獸。
阿古看着那顆光滑的頭顱上映出自己畸變的面孔,不斷靠近。
他手足無措,直到兩顆頭顱相接,珍珠的光澤從前額開始滲進頭骨縫隙,侵入前額葉皮層。
他領悟了分裂者所說的一切。
***
你是一個男孩。
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男孩。
保持着未經改造的身體與大腦,動作看起來有點笨拙,但是表情很可愛。
你有一對父母和一個妹妹。
像所有的家庭一樣,父親總是有點嚴肅,而母親卻又過分寵溺。
你的妹妹一得着機會就要捉弄你,可到了父母面前卻總變成你欺負她。
你總覺得時間過得太慢,恨不得一夜之間便長成隔壁的阿勇,能夠一步跳上三級台階,可那本動物台曆卻怎麼也撕不完。
你以為世界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