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了,事已經做了,那就像自己的生命和肌膚一樣不可能再加以改變了。
所以富貴并不能使他增加些什麼,卑賤并不能使他減少些什麼。
像這樣,就可以稱之為士人了。
”
哀公說:“好!請問像怎樣才可以稱之為君子?”孔子回答說:“所謂君子,就是說話忠誠守信而心裡并不自認為有美德,仁義之道充滿在身而臉上并不露出炫耀的神色,思考問題明白通達而說話卻不與人争辯。
所以灑脫舒緩好像快要被人趕上似的,就是君子了。
”
哀公說:“好!請問像怎樣才可以稱之為賢人?’孔子回答說:“所謂賢人,就是行為符合規矩法度而不傷害本身,言論能夠被天下人取法而不傷害自己,富裕得擁有天下而沒有私藏的财富,把财物施舍給天下人而不用擔憂自己會貧窮。
像這樣,就可以稱之為賢人了。
”
哀公說:“好!請問像怎樣才可以稱之為偉大的聖人?”孔子回答說:“所謂偉大的聖人,就是智慧能通曉大道、面對各種事變而不會窮于應付、能明辨萬物性質的人。
大道,是變化形成萬物的根源;萬物的性質,是處理是非、取舍的根據。
所以聖人做的事情像天地一樣廣大普遍,像日月一樣明白清楚,像風雨一樣統轄萬物,溫溫和和誠懇不倦。
他做的事情不可能被沿襲,好像是上天主管的一樣;他做的事情不可能被認識,老百姓淺陋地甚至不能認識和它相近的事情。
像這樣,就可以稱之為偉大的聖人了。
”哀公說:“好!”
魯哀公問舜冠于孔子,孔子不對。
三問不對。
哀公曰:“寡人問舜冠于子,何以不言也?”孔子曰:“古之王者,有務而拘領者矣,其政好生而惡殺焉。
是以鳳在列樹,麟在郊野,烏鵲之巢可俯而窺也。
君不此問,而問舜冠,所以不對也。
”
【譯文】
魯哀公向孔子打聽舜所戴的禮帽,孔子不回答。
哀公問了三次,孔子仍不回答。
哀公說:“我向您打聽舜所戴的禮帽,您為什麼不說話呢?”
孔子回答說:“古代的帝王中有戴便帽并穿圓領便服的,但他們的政治卻是緻力于使人生存而厭惡殺人。
因此鳳凰栖息在成行的樹上,麒麟活動在國都的郊外,烏鴉、喜鵲的窩可以低頭觀察到。
您不問這個,卻問舜戴的禮帽,所以我不回答啊。
”
魯哀公問于孔子曰:“寡人生于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寡人未嘗知哀也,未嘗知憂也,未嘗知勞也,未嘗知懼也,未嘗知危也。
”
孔子曰:“君之所問,聖君之問也,丘、小人也,何足以知之?”曰:“非吾子無所聞之也。
”
孔子曰:“君入廟門而右,登自胙階,仰視榱棟,俯見幾筵,其器存,其人亡,君以此思哀,則哀将焉而不至矣?君昧爽而栉冠,平明而聽朝,一物不應,亂之端也,君以此思憂,則憂将焉而不至矣?君平明而聽朝,日昃而退,諸侯之子孫必有在君之末庭者,君以思勞,則勞将焉而不至矣?君出魯之四門,以望魯四郊,亡國之虛則必有數蓋焉,君以此思懼,則懼将焉而不至矣?且丘聞之,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
水則載舟,水則覆舟,君以此思危,則危将焉而不至矣?”
【譯文】
魯哀公問孔子說:“我出生在深邃的後宮之中,在婦人的哺育下長大,我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悲哀,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憂愁,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勞苦,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恐懼,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危險。
”
孔子說:“您所問的,是聖明的君主所問的問題。
我孔丘,是個小人啊,哪能知道這些?”
哀公說:“除了您,我沒有地方可問啊。
”
孔子說:“您走進宗廟的大門向右,從東邊的台階登堂,擡頭看見椽子屋梁,低頭看見靈位,那些器物還在,但那祖先已經沒了,您從這些方面來想想悲哀,那麼悲哀之情哪會不到來呢?您黎明就起來梳頭戴帽,天亮時就上朝聽政,如果一件事情處理不當,就會成為禍亂的發端,您從這些方面來想想憂愁,那麼憂愁之情哪會不到來呢?你天亮時上朝處理政事,太陽偏西時退朝,而各國逃亡而來的諸侯的子孫一定有等在您那朝堂的遠處來侍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