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長着胡子,體重達300磅——甚至私下威脅我,如果我不還款,她會狠狠地教訓我一頓。
我也考慮過更換電話号碼,但我電話費欠得太多,NYNEX電話公司也對我窮追不舍。
斯科特讓我坐在他旁邊的位子上,并說了幾句鼓勵的話。
“往好的方面想想,”他說,“如果奇迹出現了,你沒有因為懶惰、愚蠢、傲慢或做事拖拖拉拉而被炒鱿魚的話,那有一天你說不定還真能當上股票經紀人呢。
你知道,去年我賺了30多萬美元,你的另一個老闆,那個家夥賺了100多萬。
”
100多萬?我在想,這“另一個家夥”得是怎樣一個渾蛋啊。
我的心一沉,問道:“另一個家夥是誰?”
“為什麼要問?”我的痞子折磨者問,“這跟你有什麼關系?”
我的天!我心想,你這個傻子,人家不問你,哪兒有你發言的份兒。
這有點像在海軍當兵的感覺。
直覺告訴我,這個渾蛋最喜歡的電影肯定是《軍官與紳士》,而他現在就把自己當成了電影裡面的小路易斯·格賽特——假裝自己是一位軍校教官,負責訓練尚不合格的海軍士兵。
但這些想法我隻能藏在心裡,嘴上卻說着:“呃,沒什麼,我隻是,呃,有點好奇罷了。
”
“他叫馬克·漢納,你很快就會見到他。
”他邊說邊遞給我一疊索引卡,每一張上面都列有一位富有商人的姓名和電話号碼。
“微笑,撥電話。
”他命令道,“12點前你的腦袋不許給我擡起來。
”接着,他坐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随手拿起一份《華爾街日報》,把腳跷到了桌子上(腳上穿着一雙黑色的鳄魚正裝皮鞋),開始看了起來。
我正要拿起電話,這時,我感覺到一隻很有力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擡起頭,隻瞄了一眼就知道他就是馬克·漢納。
他渾身散發着成功人士的氣息,像是一個真正的“宇宙主人”。
他身材高大、健碩,肌肉很發達。
一頭烏黑的頭發,眼睛大而有神,臉上有零零星星的痤瘡疤痕。
他很英俊,散發着格林尼治村的上流氣息,充滿着魅力。
“喬丹?”他說,語調出奇的舒緩。
“是的,我就是喬丹。
”我回答道,說話的語調可以想象,“一級渣滓,随時候命!”
他溫和地笑了,價值2000美元的灰色條紋西裝的墊肩在笑聲中起起落落。
接着,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說:“噢,我看出來了,那個鄉下渾蛋已經給你下完第一服毒藥了。
”他用頭朝斯科特那邊示意着。
我輕輕地點了下頭。
他朝我眨了眨眼,“不用擔心,我是這裡的高級經紀人,他隻是個毫無價值的小跟班罷了。
所以,他之前說過什麼,以後會說些什麼,通通都不用在意。
”
我試着不往斯科特那邊看,可還是沒忍住,他當時嘴裡正在咕哝着:“該死的漢納!”
但馬克沒有回擊,隻是聳聳肩,繞着我的桌子走,龐大的身軀把斯科特和我隔開了。
他說:“不要讓他找你的麻煩。
我聽說你是個一流的銷售員。
從現在起,一年之後,那個白癡會轉過來拍你馬屁的。
”
我笑了笑,既自豪又尴尬。
“誰告訴你我是個很棒的銷售員?”
“史蒂芬·施瓦茨,那個把你招進來的人。
他說面試時你在竭力向他推銷股票。
”馬克大笑,“他對你印象很深,并告訴我要多留意你。
”
“噢,是的,我擔心他不招我進來。
當時面試的有20個人,所以我覺得我最好做點大膽的事,你知道,這樣才能留下印象。
”我聳了聳肩,“他告訴我要稍微收斂一點。
”
馬克笑了。
“是的,但也别收斂得太多。
這個行業壓力大是正常現象。
股票不是靠人們主動去買,而是靠我們努力去賣。
永遠要牢記這一點。
”他停頓了一下,小聲說,“不管怎樣,那邊那位渾球先生有句話是說對了:接線員這工作的确很惡心。
我曾做過7個月,每天都恨不得殺了自己。
由此,我得傳授給你一個小竅門”——他降低音量,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你隻需假裝在撥号,盡可能去偷懶。
”他笑着眨了眨眼,然後又恢複到了正常音量。
“别誤會我的意思。
我希望你盡可能多接通一些電話,因為我要靠這些電話賺錢,但我可不希望你累到吐血。
”他又眨了下眼,“所以要多休息幾次,去去洗手間,如果憋不住了就去打打飛機。
我就是這麼幹的,這對我可是極其有效。
我猜,你也喜歡打飛機的,對吧?”
這個問題讓我一時有點措手不及,但我後來知道,華爾街的交易室可不是什麼文雅幽默的地方。
“狗屎”、“操”、“王八蛋”、“屌”這些詞兒和“是的”、“不”、“或許”、“請”一樣常見。
我說,“是的,我,呃,喜歡打飛機。
我是說,有哪個男人不喜歡呢,對吧?”
他點了點頭,幾乎大松了一口氣。
“好,這太好了。
這可是關鍵所在。
此外,我還要強烈推薦毒品,尤其是可卡因,因為它可以讓你撥号撥得更為迅速,反正這招兒對我挺有效的。
”他停了一下,似乎是在腦子裡搜索更多的訣竅,但一下子“短路了”。
“好吧,先就講這麼多。
”他說,“我現在能傳授給你的就這麼多了。
新手,你會幹得很棒。
總有一天,你會回過頭來看這段日子,而且會笑出聲來,這一點我敢保證。
”他又笑了笑,然後在他的電話前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