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畑中弘是田中鐵平和原田郁夫的小學同學。
周六放學後,畑中在校門口約了他們兩人。
“要不要一起去吃大阪燒?”
鐵平和郁夫不約而同地把雙手插在口袋裡,又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我沒錢。
”鐵平說。
“我也沒錢。
”郁夫說。
畑中猶豫了一下,似乎下定了決心說:
“沒關系,我請客。
”
“喔?”
鐵平和郁夫瞪大了眼睛,異口同聲叫了起來:
“你怎麼了?該不會發燒了?”
鐵平準備伸手去摸他的額頭,畑中閃開了。
“隻是剛好有筆額外的進帳,怎麼樣?你們不想去也沒關系。
”
“去啊,去啊。
”
郁夫搓着手,鐵平也捏着畑中的肩膀拍馬屁說:
“隻要是你想去的地方,即使是天涯海角,我們都會跟你走。
”
走進大阪燒店,畑中說他們可以随便點自己想吃的食物,郁夫點了加入所有配料的特制大阪燒,鐵平點了份量超大的特大炒面。
“你說的額外進帳是什麼?”
鐵平幾乎一口氣吃完了差不多有兩人份的特大炒面,用牙簽剔着牙問道。
“嗯,不值得一提啦。
”
畑中似乎沒什麼食欲。
他點了一個普通份量的大阪燒,卻吃得很慢。
“你的親戚給你零用錢嗎?”原田郁夫問。
“嗯,差不多吧。
”
“真羨慕啊,我爸爸說,我家親戚很多,但那些親戚隻會上門來借錢。
”
郁夫說着,把最後一片送進嘴裡。
吃完之後要付錢時,畑中拿出皮夾。
鐵平在一旁探頭張望,忍不住噓地吹了一聲口哨。
畑中的皮夾裡放了好幾張一萬圓的大鈔。
畑中用身體擋住了皮夾,看着皮夾内想了很久。
“那我們去外面等你。
”
郁夫可能擔心畑中反悔,急着想要離開。
“等一下,”畑中叫住了他們,“對不起,可不可以請你們一人出兩百圓,我的錢不夠。
”
“錢不夠……你不是有好幾張萬圓大鈔……?”
郁夫不滿地嘟起了嘴,鐵平伸手制止了他:
“兩百圓應該有啦,那我們就出吧。
”
“是沒問題啦。
”
兩個人分别拿了兩百圓交給畑中。
“對不起,我說好要請客的。
”畑中又拿出自己的錢,一起結了帳。
“他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
在大阪燒店門口和畑中道别後,鐵平對郁夫說。
“真的很奇怪。
”郁夫也表示同意,“小氣鬼畑中居然會請客,實在太不尋常了。
不過,最後要我們出兩百圓,就很像他的小氣風格。
媽的,早知道要自己出錢,就不需要對他說那麼多好話了。
”
“那些錢是怎麼回事?真的是别人給他的嗎?”
鐵平嘟囔道,郁夫停下腳步,張大眼睛。
“他雖然很小氣,但不至于偷别人的東西。
”
“這我當然知道,”鐵平點了點頭,笑了起來,“算了,可能是他的親戚賣了土地吧。
”
“對啊,他的很多親戚都是土财主。
”
兩個人表面上似乎接受了這個事實,不再讨論這個話題,但雙方都從對方的臉上發現了難以釋懷的表情。
他們一起走去竹内忍的公寓。
阿忍是他們小學的恩師,目前正在大學深造,學習教育學的課程。
他們隻有在考試前,或是有很難的功課時,才會去找阿忍。
因為他們想要找阿忍臨時抱佛腳。
沒想到阿忍不在家,但有一個長得和阿忍很像的圓臉中年婦女。
“你們就是田中和原田嗎?我曾經聽阿忍提過你們。
”
中年婦女是阿忍的母親。
“一看你們的臉,就知道很不好教,難怪阿忍會傷透腦筋,哇哈哈哈。
”
她豪爽地笑了起來,鐵平問她:
“呃,請問忍老師呢?”
“阿忍嗎?她住院了。
”
“住院?”兩個人驚叫起來。
“沒什麼大礙,肚子上劃了一小刀而已,現在隻要等屁放出來就行了。
”
說完,她又張開嘴巴笑了起來。
2
半夜突然劇烈疼痛。
那時候,阿忍已經躺在被子裡,快要睡着了。
肚臍周圍越來越痛,甚至有想嘔吐的感覺。
這時,阿忍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
──慘了,果然壞掉了……
晚餐時,她覺得火腿的味道不太對勁,但覺得反正吃了也不會死人,就大口吞了下去。
阿忍痛苦地呻吟着走去廁所,但沒有排便,隻有汗水不停地流。
她回到被子裡,再度躺了下來。
她覺得隻要睡一覺就好了,之前也曾經好幾次半夜肚子痛,但隻要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就不藥而愈了。
她對自己的腸胃很有自信。
但是,下腹部的沉重壓力和腰部的劇痛久久無法消失,而且,疼痛的區域越來越大,最後痛得整個下半身都麻木了。
她呻吟了一整晚都沒睡好,疼痛不僅沒有消失,隻要稍微移動一下,就痛不欲生。
她摸了摸疼痛發源地的右下腹,發現那裡硬邦邦的。
她輕輕按了一下,痛得她差點昏過去。
──不行,這不是吃壞肚子,而是更嚴重的病。
和昨晚不同,阿忍一下子變得虛弱起來,皺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