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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文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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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穿了,就是兩個字--虛僞! 說到虛僞,那可就真是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話題了。

    一方面,它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

    ”世上幾乎找不到什麼人不深惡痛絕,把它作為人類的惡行敗德而加以口誅筆伐。

    也就是說,似乎是一個勿需讨論的問題了。

    但另一方面,我們又分明感覺到自己随時随地都生活在虛僞的包圍之中,世上幾乎就找不到什麼沒有虛僞存在的淨土。

    所以,這似乎又是一個很有必要深入研究的問題。

    正是這兩個方面的二律背反使“虛僞”突現在我們的生活之中,不僅令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而且個聖賢們也困惑不已,所以有反複論述。

    (僅僅關于“巧言令色”的論述,在《論語》中就有三次,分别見于《學而》、《公冶長》、《陽貨》三篇。

    ) 至于孟子在這裡為什麼又說到這個話題,則是從“謅媚”引起的。

    因為學生公孫醜提到為什麼不主動去拜見諸侯的問題,孟子在回答時說到兩個方面的表現。

    一方面是像段幹木、洩柳那樣,過于清高,過于孤芳自賞,似平也沒有必要。

    因為儒者凡事反對走極端,而主張中正平和、恰如其分。

    另一方面就說到謅媚的問題了。

    雖然他這裡沒有明說,但我們可以揣測到,他所指的“脅肩謅笑”之徒,正是那些逢迎、巴結各國諸侯的縱橫術士們。

    而這些人,因為是他反複鞭撻的對象,這裡也就沒有明說了。

     從謅媚到虛僞,或者換句話說,謅媚本身也就是虛僞。

    有人說:“虛僞及欺詐産生各種罪惡。

    ”有人說得更為幹脆:“虛僞乃罪惡之源!” 問題還是在于,認識到這些以後,我們又拿什麼來與之較量,怎樣來清除這人類的“罪惡之源”呢? 這恐怕就不是能夠“畢其功于一役”,甚而至于“畢其功于一代”的事了吧。

     戴盈之①曰:“什一,去關市之征,今茲②未能,請輕之,以待來年,然後已,何如?” 孟子曰:“今有人日攘③其鄰之雞者,或告之曰:是非君子之道!’曰:‘請損之,月攘一雞,以待來年,然後已。

    ’——如知其非義,斯速已矣,何待來年?” 【注釋】 ①戴盈之:人名,宋國大夫。

     ②茲:年。

     ③攘;偷。

     【譯文】 戴盈之說:“稅率十分抽一,免除關卡和市場的征稅,今年内還辦不到,請讓我們先減輕一些,等到明年再徹底實行,怎麼樣?” 孟子說:“現在有一個人每天偷鄰居家的一隻雞,有人告誡他說:‘這不是正派人的行為!’他便說:‘請讓我先減少一些,每月偷一隻,等到明年再徹底洗手不幹。

    ’——如果知道這種行為不合于道義,就應該趕快停止,為什麼要等到明年呢?” 【讀解】 好一條偷雞賊的邏輯! 好一則偷雞賊的寓言!這條偷雞賊的邏輯就是改錯分步,明明認識到不對,但就是不願意徹底改正,而以數量減少來遮掩性質不改的問題。

     這則偷雞賊的寓言生動幽默,看似荒唐可笑,實際上是人心寫照。

    在我們的生活中,無論是戒煙、戒賭、戒毒,還是“反腐倡廉”中披露出來的一些案子,其當事人不是多少都有一點這個偷雞賊的心态和邏輯嗎? 改惡從善,痛改前非。

    好一個“痛”字了得! 匡章①曰:“陳仲子②豈不誠廉士哉?居放陵③,三日不食,耳無聞,目無見也。

    井上有李,螬食實者過半矣④,匍匐往,将食之⑤三咽,然後耳有聞,目有見。

    ” 孟子曰:“于齊國之士,吾必以仲子為巨孽⑤焉。

    雖然,仲子惡能廉?充仲子之操,則蚓而後可者也。

    夫蚓,上食槁壤,下飲黃泉。

    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築與?抑亦盜跖⑦之所築與?所食之粟,伯夷之所樹與?抑亦盜路之所樹與?是未可知也。

    ” 曰:“是何傷哉?彼身織屢,妻辟垆⑧,以易之也。

    ” 曰:“仲子,齊之世家也,兄戴,蓋⑨祿萬鐘。

    以兄之祿為不義之祿而不食也,以兄之室為不義之室而不居也,辟兄離母,處于於陵。

    他日歸,則有饋其兄生鵝者,己頻顣⑩:‘惡用是輕輕(11)者為哉?’他日,其母殺是鵝也,與之食之。

    其兄自外至,曰:‘是輕輕之肉也!’出而哇(12)之。

    以母則不食,以妻則食之;以兄之室則弗居,以及陵則居之。

    是尚為能充其類也乎?若仲子者,蚓而後充其操者也。

    ” 【注釋】 ①匡章;齊國名将,其言行見于《戰國策·齊策、燕策》和《呂氏春秋·不屈、愛類》。

     ②陳仲子:齊國人,又稱田仲、陳仲、於(Wu)陵仲子等。

     ③於陵:地名,在今山東長山縣南,距臨淄約二百裡。

     ④螬(Cao):即蛴螬,俗稱“地蠶”、“大蠶”,是金龜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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