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口來,然後再慢慢實施自己的思想主張。
說穿了,有一點機會主義的味道。
所以,孟子堅決不同意,而以“志士不忘在溝壑,勇士不忘喪其元”的方正剛直為行為主張.
同時以齊景公時的獵場管理員和趙簡子時的優秀駕駛員王良為範例,說明了君子在立身出處上不能苟且,不能搞機會主義的道理。
最後指出,機會主義的路其實也是走不通的,因為,“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
”把自己弄得彎曲起來,扭曲了人格,怎麼還可能去讓别人正直呢?這就又回到他的前輩孔子的說法去了:“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論語·子路》)自己不能夠正直,怎麼可能去讓别人正直呢?
内容大同小異,沒有多大區别。
隻不過孟子的出發點是反對投機取巧的機會主義。
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到,雖然孔、孟都很倡導通權達變的思想,但在立身處世的出處方面,卻是非常認真而不可苟且的。
因為,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個原則問題。
或許正是因為堅持這個原則而影響了他們的學說為當世所用,使他們在世的時候沒有能夠“大行其道”。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也許正因為他們堅持了這個原則,才使他們的學說在身後流傳下下去,曆千年而不衰,使他們本身也成為聖人、亞聖人。
對于現代人來說,由于社會分工的愈益精細,職業的愈益分化,立身處世的“出處”問題似乎已不那麼突出了。
但面臨擇業,面臨進退,面臨鋪天蓋地的招聘廣告和所謂“雙向選擇”,是否還是有必要考慮考慮自己的“出處”問題呢?
景春①曰:“公孫衍②、張儀②豈不誠大丈夫哉?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①”
孟子曰:“是焉得為大丈夫乎?子未學禮乎?丈夫之冠也,父命之⑤;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門,戒之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無違夫子!’以順為正者,妾婦之道也。
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⑥;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
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
”
【注釋】
①景春:人名,縱橫家的信徒。
②公孫衍:人名,即魏國人犀首,著名的說客。
③張儀:魏國人,與蘇泰同為縱橫家的主要代表。
緻力于遊以路橫去服從秦國,與蘇泰“合縱”相對。
④熄:指戰火熄滅,天下太平。
⑤丈夫之冠也,父命之:古代男子到二十歲叫做成年,行加冠禮,父親開導他。
⑥廣居、正位、大道:朱熹注釋為:廣居,仁也;正位,禮也;大道,義也。
【譯文】
景春說:“公孫衍和張儀難道不是真正的大丈夫嗎?發起怒來,諸侯們都會害怕;安靜下來,天下就會平安無事。
”
孟子說:“這個怎麼能夠叫大丈夫呢?你沒有學過禮嗎?男子舉行加冠禮的時候,父親給予訓導;女子出嫁的時候,母親給予訓導,送她到門口,告誡她說:‘到了你丈夫家裡,一定要恭敬.一定要謹慎,不要違背你的丈夫!’以順從為原則的,是妾婦之道。
至于大丈夫,則應該住在天下最寬廣的住宅裡,站在天下最正确的位置上,走着天下最光明的大道。
得志的時候,便與老百姓一同前進;不得志的時候,便獨自堅持自己的原則。
富貴不能使我驕奢淫逸,貧賤不能使我改移節操,威武不能使我屈服意志。
這樣才叫做大丈夫!”
【讀解】
景春認為公孫衍、張儀能夠左右諸侯,挑起國與國之間的戰争,“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是了不得的男子漢大丈夫.
孟子則認為公孫衍、張儀之流靠搖唇鼓舌、曲意順從諸侯的意思往上爬,沒有仁義道德的原則,因此,不過是小人、女人,奉行的是“委婦之道”,哪裡談得上是大丈夫呢?
孟子的說法含蓄而幽默,隻是通過言“禮”來說明女子嫁時母親的囑咐,由此得出“以順為正者,妾婦之道也。
”這裡值得我們注意的是,古人認為,妻道如臣道。
臣對于君,當然也應該順從,但順從的原則是以正義為标準,如果君行不義,臣就應該勸谏。
妻子對丈夫也是這樣,妻子固然應當)順從丈夫,但是,夫君有過,妻也就當勸說補正。
簡言之,應該是“和而不同”。
隻有太監小老婆婢女之流,才是不問是非,以一味順從為原則,實際上,也就是沒有了任何原則。
可見,“妾婦之道”還不能一般性地理解為婦人之道,而實實在在就是“小老婆之道”。
孟子的挖苦是深刻而尖銳的,對公孫衍、張儀之流可以說是深惡痛絕了。
遺憾的是,雖然孟子對這種“以順為正”的妾婦之道已如此痛恨,但兩千多年來,這樣的“妾婦”卻一直生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