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蔽于物。
物交物,則引之而已矣。
心之官則思,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也。
此天之所與我②者。
先拉乎其大者,則其小者弗能奪也。
此為大人而已矣。
”
【注釋】
①鈞:同“均”。
②我:泛指人類。
【譯文】
公都子問道:“同樣是人,有的成為君子,有的成為小人,這是為什麼呢?”
孟子說:“注重身體重要部分的成為君子,注重身體次要部分的成為小人。
”
公都子說:“同樣是人,有的人注重身體重要部分,有的人注重身體次要部分,這又是為什麼呢?”
孟子說:“眼睛耳朵這類器官不會思考,所以被外物所蒙蔽,一與外物相接觸,便容易被引入迷途。
心這個器官則有思考的能力,一思考就會有所得,不思考就得不到。
這是上天特意賦予我們人類的。
所以,首先把心這個身體的重要部分樹立起來,其它次要部分就不會被引入迷途。
這樣便可以成為君子了。
”
【讀解】
這一章正好可以作為上一章的補充。
上一章是從否定的方面達了“養小失大”的害處,這一章則從正面來說怎樣樹立“大”的問題。
而且,所謂“大”“小”也很清楚了;“心”是體之大者,也是體之貴者;其它器官如眼睛、耳朵等都隻是體之小者,體之賤者。
所以要樹立心的統帥作用,隻要心的統帥作用樹立起來,其它感官也就不會被外物所蒙蔽而誤入歧途了。
單就本章内容來看,其中最突出的仍然是對心的重視,所謂“心之官則思”成為了後世的名言,“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更是強調了思考對人的重要性。
聯系到本篇所記載孟子對于人與動物區别的一系列論述來看,這裡所說的“此天之所與我者”實際上正是用“心之官則思”這一人類所獨有的特點來劃分人與動物協限,弘揚心靈的思考對于人類的重要意義。
本章另一點值得重視的是心與耳目等感官的關系問題。
耳目等感官由于不會思考,所以容易為外物所蒙蔽,心由于會思考,所以不容易為外物所蒙蔽。
(當然,“思則得之”,思考了就會這樣;“不思則不得”,如果你不思考,心也隻是一種擺設,不起作用。
)所以,隻要“先立乎其大者”,把心樹立起來了,“則其小者不能奪也”,其它次要的部分,比如耳目等感官就不會被外物所奪,所蒙蔽了。
我們看到,這實際上已接觸到所謂感覺與理解、感性認識與理性認識的問題,我們在前面曾經說過,孟子的整個學說,具有非常濃厚了心理學色彩。
所以,他雖然不可能提出感覺與理解、感性認識與理性認識這些現代性的概念,但他對它們的實質有所把握則是完全有可能的。
至于他把“心”作為思考的器官,而沒有發現“大腦”這個新大陸,則是傳統性的認識局限,不是他個人所能超載的了。
事實上,作為傳統性的習慣,我們今天在語言運用中也仍然把“心”作為思想器官的代名詞,又何況在兩千多年前的孟子時代呢?
孟子曰:‘有天爵者,有人爵者。
仁義忠信,樂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
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從之。
今 之人修其天爵,以要①人爵,既得人爵,而棄其天爵,則惑之甚者也,終亦必亡而已矣。
”
【注釋】
①要(yao):即“邀”,求取,追求。
【譯文】
孟子說:“有天賜的爵位,有人授的爵位。
仁義忠信,不厭倦地樂于行善,這是天賜的爵位;公卿大夫,這是人授的爵位。
古代的。
人修養天賜的爵位,水到渠成地獲得人授的爵位。
現在的人修養天賜的爵位,其目的就在于得到人授的爵位;一旦得到人授的爵位,便抛棄了天賜的爵位。
這可真是糊塗得很啊!最終連人授的爵位也必定會失去。
”
【讀解】
所謂“天賜”隻是一種比拟性的說法,天爵實際上是精神的爵位,内在的爵位,無需誰來委任封賞,也無法世襲繼承。
人爵則是偏于物質的、外在的爵位,必須靠人委任或封賞或世襲。
說穿了,天爵是精神貴族,人爵是社會貴族。
時代發展到民主的今天,社會貴族(至少在名份上)已日趨消亡,而精神貴族(按照我們這裡的特定含義,而不是通常的意義)卻長存。
回過頭來說,孔、孟又何嘗不是他們時代的精神貴族呢?
“忠信仁義,樂善不倦。
”
這樣的精神貴族,即使是在我們這個平民化的時代,是不是也多多益善呢?
孟子曰:“欲貴者,人之同心也。
人人有貴于己者,弗思耳。
人之所貴者,非良貴也。
趙孟①之所貴,趙孟能賤之。
《詩》雲:‘既醉以酒,既飽以德②。
’而飽乎仁義也,所以不願③人之膏粱④之味也;令聞廣譽施于身,所以不願人之文繡⑤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