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不是她想象中那種貴客。
”
燕南飛道:“但是你畢竟已來了,既然來了,又何妨留下?”
傅紅雪道:“既然我已來了,你為什麼還不說?”
燕南飛又笑了笑,走過去拍開了酒罐上完整的封泥,立刻有一陣酒香撲鼻。
“好酒!”他微笑着道,“連我到這裡來,都沒有喝過這麼好的酒!”
小姑娘在倒酒,從罐子裡倒入酒壺,再從酒壺裡倒入酒杯。
燕南飛道:“看來她不但認得你,你是怎麼樣一個人,她好像也很清楚。
”
酒杯斟滿,他一飲而盡,才轉身面對傅紅雪,緩緩道:“我的心願未了,隻因為有個人還沒有死。
”
傅紅雪道:“是什麼人?”
燕南飛道:“是個該死的人。
”
傅紅雪道:“你想殺他?”
燕南飛道:“我日日夜夜都在想。
”
傅紅雪沉默着,過了很久,才冷冷道:“該死的人,遲早總要死的,你為什麼一定要自己動手?”
燕南飛恨恨道:“因為除了我之外,絕沒有别人知道他該死。
”
傅紅雪道:“這個人究竟是誰?”
燕南飛道:“公子羽!”
屋子裡忽然靜了下來,連那倒酒的小姑娘都忘了倒酒!
公子羽!
這三個字本身就仿佛有種令人懾服的力量。
雨點從屋檐上滴下,密如珠簾。
傅紅雪面對着窗戶,過了很久,忽然道:“我問你,近四十年來,真正能算做大俠的人有幾個?”
燕南飛道:“有三個。
”
傅紅雪道:“隻有三個?”
燕南飛道:“我并沒有算上你,你……”
傅紅雪打斷了他的話,冷冷道:“我知道我不是,我隻會殺人,不會救人。
”
燕南飛道:“我也知道你不是,因為你根本不想去做。
”
傅紅雪道:“你說的是沈浪、李尋歡和葉開?”
燕南飛點點頭,道:“隻有他們三個人才配。
”
這一點江湖中絕沒有人能否認,第一個十年是沈浪的時代,第二個十年小李飛刀縱橫天下,第三個十年屬于葉開。
傅紅雪道:“最近十年?”
燕南飛冷笑道:“今日之江湖,當然已是公子羽的天下。
”
酒杯又滿了,他再次一飲而盡:“他不但是天皇貴胄,又是沈浪的唯一傳人,不但是文采風流的名公子,又是武功高絕的大俠客!”
傅紅雪道:“但是你卻要殺他?”
燕南飛慢慢地點了點頭,道:“我要殺他,既不是為了争名,也不是為了複仇。
”
傅紅雪道:“你為的是什麼?”
燕南飛道:“我為的是正義和公道,因為我知道他的秘密,隻有我……”
他第三次舉杯,突聽“啪”的一響,酒杯竟在他手裡碎了。
他的臉色也變了,變成種詭秘的慘碧色。
傅紅雪看了他一眼,霍然長身而起,出手如風,将一雙銀筷塞進他嘴裡,又順手點了他心髒四周的八處穴道!
燕南飛牙關已咬緊,卻咬不斷這雙銀筷,所以牙齒間還留着一條縫。
所以傅紅雪才能将一瓶藥倒入他嘴裡,手指在他颚上一挾一托。
銀筷拔出,藥已入腹。
小姑娘已被吓呆了,正想悄悄溜走,忽然發現一雙比刀鋒還冷的眼睛在盯着她!
酒壺和酒杯都是純銀的,酒罐上的泥封絕對看不出被人動過的痕迹。
可是燕南飛已中了毒,隻喝了三杯酒就中毒很深,酒裡的毒是從哪裡來的?
傅紅雪翻轉酒罐,酒傾出,燈光明亮,罐底仿佛有寒星一閃。
他拍碎酒罐,就找到了一根慘碧色的毒釘。
釘長三寸,酒罐卻隻有一寸多厚,把尖釘從罐底打進去,釘尖上的毒,就溶在酒裡。
他立刻就找出了這問題的答案,可是問題并不止這一個。
——毒是從釘上來的,釘是從哪裡來的?
傅紅雪的目光冷如刀鋒,冷冷道:“這罐酒是你拿來的?”
小姑娘點點頭,蘋果般的臉已吓成蒼白色。
傅紅雪再問:“你是從哪裡拿來的?”
小姑娘聲音發抖,道:“我們家的酒,都藏在樓下的地窖裡。
”
傅紅雪道:“你怎麼會選中這罐酒?”
小姑娘道:“不是我選的,是我們家姑娘說,要用最好的酒款待食客,這罐就是最好的酒!”
傅紅雪道:“她的人在哪裡?”
小姑娘道:“她在換衣服,因為……”
她沒有說完這句話,外面已有人替她接了下去:“因為我剛才回來的時候,衣服也已濕透。
”
她的聲音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