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的莊主。
隻可惜這地方一定很秘密。
“秋水清一向是個很謹慎的人,這種事除了他們自己外,還有誰知道?”
“一定還有個人知道!”
“誰?”
“那個梳着大辮子的小姑娘。
”明月心說得很有把握,“小姐和貼身丫頭間的感情有時就好像姐妹一樣,我若做了這種事,一定也瞞不過星星的!”
星星就是她的貼身丫頭。
“那小姑娘一臉鬼靈精的樣子,剛才隻不過是做戲給我們看的,用不了半個時辰,她一定會偷偷地找去。
”
她沒有說錯。
果然還不到半個時辰,這小姑娘就偷偷地從後門裡溜了出來,躲躲藏藏地走入了左面一條小巷。
明月心悄悄地盯着她,傅紅雪和燕南飛盯着明月心。
“一個未出嫁的黃花閨女行動總是不大方便的,所以他們幽會的地方,一定距離她家不遠!”
這點明月心也沒有說錯,那地方果然就在兩條弄堂外的一條小巷裡,高牆窄門,幽幽靜靜的一個小院子,院子裡有棵銀杏樹,牆頭上擺着十來盆月季花。
門沒有闩,好像就是為了等這位小姑娘,她四下張望了兩眼,悄悄地推門走進去,才将門兒闩起。
月季花在牆頭飄着清香,銀杏樹的葉子被風吹得簌簌地響,院子裡卻寂無人聲。
“你先進去,我們在外面等!”
明月心早就知道這兩個男人絕不肯随随便便闖進一個女子私宅的,因為他們都是真正的男人,男人中的男人。
他們看着她越入高牆,又等了半天,月季花還是那麼香,靜寂的院子裡卻傳出一聲驚呼。
是明月心的呼聲。
明月心絕不是個很容易被驚吓的女人。
銀杏樹的濃蔭如蓋,小屋裡暗如黃昏,那個梳着大辮子的小姑娘伏在桌上,一條烏油油的大辮子纏在她自己咽喉上,她的手足已冰冷。
明月心的手足也是冰冰冷冷的:“我們又來遲了一步。
”
小姑娘已被勒死,卓玉貞已不見了。
沒有人會用自己的辮子勒死自己的,這是誰下的毒手?
燕南飛握緊雙拳:“秋水清和卓玉貞的這段私情,看來并不是個沒有别人知道的秘密。
”
所以公子羽的屬下又比他們早到了一步!
傅紅雪臉色蒼白,眼睛裡卻露出紅絲。
他在找,他希望這次下手的人在倉促中造成了一點疏忽。
隻要有一點疏忽,隻要留下了一點線索,他就絕不會錯過!
這次他卻幾乎錯過了,因為這線索實在太明顯。
妝台上有面菱花鏡,有人在鏡上用胭脂寫了三個字,字迹很潦草,顯然是卓玉貞在倉促中留下來的,綁走她的人也沒有注意。
為什麼明顯的事,人們反而愈不去注意?
血紅的胭脂,血紅的字:“紫陽觀!”
06
紫陽觀是個很普通的名字,有很多道觀都叫紫陽觀,恰好這城裡隻有一處。
“她怎麼知道他們要帶她到紫陽觀去?”
“也許是在無意中聽見的,也許那些人之中有紫陽觀的道士,她生長在這裡,當然認得。
”
不管怎麼樣,他們好歹都得去看看,就算這是陷阱,他們也得去。
紫陽觀的院子裡居然也有棵濃蔭如蓋的銀杏樹,大殿裡香煙缭繞,看不見人影,可是他們一到後院,就聽見了人聲。
冷清清的院子,冷冰冰的聲音,隻說了兩個字:“請進!”
聲音是從左邊一間雲房中傳出來的,裡面的人好像本就在等着他們。
看來這果然是個圈套。
可是他們又幾時怕過别人的圈套?
傅紅雪連想都沒有想,就走了過去,門是虛掩着的,輕輕一推就開了。
屋裡有四個人。
隻要他認為應該做這件事,隻要他的刀在手,縱然有千軍萬馬在前面等着,他也絕不退縮半步,何況是四個人!
四個人中,一個在喝酒,兩個在下棋,還有個白衣少年在用一柄小刀修指甲。
屋裡還沒有燃燈,這少年的臉色看來就像是他的刀,白裡透青,青得可怕。
下棋的兩個人,果然有個是道士,須發雖已全白,臉色卻紅潤如嬰兒,另外一個人青衣白襪,裝束簡樸,手上一枚扳指,卻是價值連城的漢玉。
傅紅雪的瞳孔突然收縮,蒼白的臉上突然泛起異樣的紅暈。
因為剛才低着頭喝酒的人,此刻正慢慢地揚起臉。
看見了這個人的臉,明月心的手足立刻又冰冷。
一張刀痕縱橫的臉,銳眼鷹鼻,赫然竟是“不死神鷹”公孫屠!
他也在看着他們,銳眼中帶着種殘酷的笑意,道:“請坐。
”
雲房中果然還有三張空椅,傅紅雪居然就真的坐了下來。
在生死決于一瞬間的惡戰前,能夠多保存一分體力也是好的。
所以燕南飛和明月心也坐了下來,他們也知道現在已到了生死決于一瞬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