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掌管着,他們沒什麼高度,沒什麼野心。
他們被選中并非出類拔萃,而是因為他們不會冒犯别人,循規蹈矩,而不是自己改寫規則。
嗯……就是……就是亨利·科林格裡奇那樣的人吧。
政治秘書回來了,打斷了他的思考,“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黨鞭長先生。
他現在可以見您了。
”
科林格裡奇用作書房的房間位于二樓,可以一直從唐甯街花園看到聖詹姆斯公園。
這個房間算是樸素。
要知道,這裡可是英國第二重要的地址,面積大得吓人,卻有些混亂。
厄克特一進門就敏銳地觀察到,盡管有人努力要把巨大的辦公桌弄得整齊,但在之前的大約一小時内,這上面還是往來過很多的文件,塗寫過很多的筆記。
一瓶空空如也的波爾多幹紅待在垃圾桶裡,盤子上還有餅幹的碎屑,窗台上頑強地殘留着一片枯萎的生菜葉。
黨主席坐在首相的右邊,身穿墨綠的皮上衣,口袋裡露出來的應該是剛寫下的筆記。
兩人身邊是一大摞馬尼拉輕質厚紙文件夾,裡面記錄着議員們的資料。
厄克特随手拿了把沒有扶手的椅子,坐在兩人面前,感覺自己就像被叫去校長辦公室的小男孩。
科林格裡奇和威廉姆斯的輪廓映在窗戶上。
厄克特眯着眼看了看窗外的光線,十分不安地在膝蓋上整理自己拿來的文件夾,裡面是他寫下的筆記。
“弗朗西斯,你真不錯,給了我這麼多重組的想法。
”首相開口說道。
他沒有做客套的開場白,而是直奔主題。
“我很感激,你也知道,這樣的建議能夠很好地幫我形成自己的觀點。
”
厄克特帶着默默的感激低下頭。
“很顯然你在這方面費了很多心思。
但在我們說到具體事項之前,首先得談談大體上的目标。
從你的建議來看,嗯,怎麼說呢,你覺得應該進行一次非常徹底的重組。
”科林格裡奇斜眼瞥着自己面前的那張紙,他鼻子上架着私人時間才戴的閱讀用眼鏡。
他将手指按在單子上,逐字逐句地念:“内閣增添六名新成員,其他人要好好地交換調動一下。
”他歎了口氣,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好像要把自己和這所有的事情隔開。
“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下手這麼狠?你覺得這樣能達到什麼目的呢?”
厄克特全身的感官頓時警惕起來。
他不喜歡現在的這種局面。
他希望自己是最早參與進來的人,但面前這兩人早已先于他談好了,他也不清楚到底談的什麼。
他沒能找到任何機會打探到首相自己的看法,沒來得及看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對于黨鞭長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被上了套了。
首相腦袋後面流動着刺眼的陽光,弄得他不停眨眼睛。
從眼前這張臉上的表情中,厄克特讀不出任何東西。
他現在希望時間倒流,自己沒有把那些想法寫在紙上。
如今白紙黑字讓他沒有了轉圜的餘地,沒有了逃生的退路。
但後悔已經太遲了,威廉姆斯像一隻秃鷹一般死死盯着他。
他緩緩開口,盡量放松語氣,不讓對方警惕,一邊思考着能為自己圓場的措辭。
“當然啦,首相先生,那些都隻是建議而已,不過想給你提醒一下也許可以做的事情。
我覺得,大體上來說,整體上來說,可能,嗯,主動采取行動會比較好一些;就比如說,多做一些改變,不要,嗯,溫溫吞吞的,就是,就是表現出您對内閣的有力掌控罷了。
嗯,表現一下您希望從高層官員們那裡得到更多的新想法和新思考。
也可以抓住這次機會讓一些比較年長的同僚退休頤養天年;這當然令人傷心遺憾,但是,如果想要注入新鮮血液的話,這也是很有必要的。
”
媽的,他突然想到,威廉姆斯這個老不死的混蛋就坐在首相旁邊,這樣說豈不是太不合适了。
但話已出口,覆水難收。
“我們比戰後任何一個政黨掌權的時間都長,這就給了我們新的挑戰。
”他繼續說道,“刻闆乏味。
我們需要讓政府團隊有一個全新的形象。
我們必須警惕陳舊迂腐的傾向。
”
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沉默。
接着,首相開始慢慢地用鉛筆敲打書桌。
“這說法很有趣,弗朗西斯。
我也同意你的說法——在很大程度上。
”
哦,他猶豫了一下,他停頓了那麼一小下,這其中有什麼意味呢?厄克特意識到自己的雙手正緊緊握在一起,指甲都掐進了肉裡。
“泰迪和我之前就在讨論那樣的問題。
”首相繼續說道,“提拔新一代的人才,找到新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