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還是有很多人将他們兩個搞混了,結果張俊這一号人物,就神出鬼沒,一下在宮廷為大臣,一下又在戰場為将軍,一下子主戰,一下子又主和。
武将的張俊,在去年以七十歲的高齡死亡;而文官的張浚,如今六十歲依然健在。
他三十三歲即任知樞密院事,也就是最高司令官代理的英才,确實有資格出任宰相。
隻不過,他若掌權的話,宋與金就會進人備戰狀态。
相對于秦桧的專橫,張浚确實算是個正義派的人物,隻不過這個正義派的人物有個缺憾,那就是他總會把正義挂在嘴上。
就任知樞密院事時,他建立的軍功不可謂不大,但若以戰略家來說似乎太性急,對于狀況的判斷亦太主觀,因而也有吃大敗仗的經驗。
“張浚為什麼這麼喜歡作戰呢?”當然張浚還是有受到高宗的信賴,但他和秦桧對立,随時都有被處刑或暗殺的危機,卻依然不改變他的立場。
他的名字亦為金國首腦所知,在與宋外交折沖時,往往會問到他的動靜…
再來看看武将的張俊。
在這個時代,南宋的官軍,其實可說是傭兵部隊的集合體,将軍們以自己的實力及人望集結兵士、加以組織、編成,成為軍團之後,再由朝廷給予官位、軍資金和食糧,于是這就是官軍了!如果操作得宜的話,要成為富豪一族是絕沒問題的!
有的将軍還有從駐紮地向民衆收取租稅的權利,這些稅收,并沒有繳回國庫,而是以軍資金的名義納人自己的手中。
不過這并不違法,因為是朝廷賦予的權力。
如此一來,造福了張俊和劉光世這兩個特别會斂财的将軍,他們将手中的權限發揮得淋漓盡緻,而成了全國首要的富豪。
張俊的莊園年産米六十萬石,足可以和大諸候相比;而劉光世手中則有廣大的鹽田,完全獨占了鹽的生産和販賣。
這兩人和韓世忠的交情極差。
“什麼嘛!這兩人隻知斂财囤米,完全沒有戰鬥的意思!”
所謂救國的戰争,對他們兩人來說隻是賺錢的手段,純正的韓世忠當然不以為然,但是,他手下也有部隊四萬人,要能讓兵士們吃飽,并且存下足夠的軍資金,這是一個軍團的經營者所必須的資質。
“我可不是為了自肥,我這全是為了戰争所備。
”韓世忠這麼想。
隻不過,有的人不以為然,在高宗身邊的文官眼中,韓世忠和張俊、劉光世并沒有什麼不同。
Ⅱ
從中國的曆史上來看,高宗是宋朝中興的名君。
但實際上他并沒有什麼積極的作為,隻是在逃難時被舊臣推上帝位而已。
甚至他的逃亡還曾經引得敵軍直驅長江以北。
在他在位時,名将嶽飛被殺害、和平條約成立,接着也等到了秦桧的死亡,到了這地步,高宗在國内再也沒有懼怕的東西,算是一個相當幸運的人物。
當然,這是一面之辭。
“腦袋裡面隻有和平和逃走!”被人這麼譏笑的高宗以他過人的耐力再與來朝、确保了和平,也使國家再度富庶。
子溫雖對他也有着諸多批判,但都是基于好意。
子溫第一次拜見高宗皇帝是在六歲的時候,他是随着父親到官中去的。
當時皇帝命令子溫寫字,結果,他在比自己身體還大的紙上,迅速地寫下了四個大字——
“皇帝萬歲”
“這……這是……一個幼兒就有這樣的筆迹!他的将來一定不可限量!”
高宗拍着子溫的背稱贊着,韓世忠一直到死都以此為傲。
其實想來,這孩子也未免太大人樣了,隻不過對自認無學的韓世忠來說,自己的孩子能夠在文學之道上被皇上所贊賞,這可是比自己的武勳來得更令人雀躍。
“這樣看來,皇上應該不是暴虐的君主才是!”子溫哺哺自語。
其實,不隻是高宗一人,宋代三百二十年的十八代中,從未出過一個暴君。
在中國史上,宋代趙家可說是最得民衆喜愛的一家了!
高宗的父親徽宗皇帝,即以善良溫厚為人所知,很可惜,溫柔是不能拯救正處于水深火熱的國家、人民。
徽宗乘着牛車被帶至北方囚禁的途中,見到路旁的民衆屍體,他不由淚流滿面不顧自賞着:“此乃餘之罪也!此乃餘之罪也l”聽到的人,都勸他振作起來,沒有人怪他。
本來,秦桧在徽、欽二宗為金兵俘虜時,應該也被一起擄至北方才是,然而,他卻無事歸來。
對于大家的質疑。
他也完全沒有一點罪惡感。
“我是殺了監視的金兵,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當然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話!如果是匆忙地逃出來,怎麼還會帶着妻子、仆從、家财、工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