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活力的“朱色的畫具們”對這個亡命而來的客将也都給予了極大的警意,不但不敢加以嘲弄,甚至連比較輕浮一點的話也不敢說出口。
一方面是因為已經去世的楊威利一向待以賓客之禮,另一方面是他的年齡遠在衆人之上。
一想起他在亞典波羅生下來之前的十幾年就已經縱橫在宇宙戰場上時,人們自然也就能接受他對一個令他看不順眼的坐姿提出糾正了。
而梅爾卡茲在楊威利死後才接下艦隊的指揮工作。
在利普休達特戰役的時候,從名目上來說,他手底下指揮着以十萬為單位的艦隊,然而,現在艦隊的數目足足少了兩位數。
面對這種狀況的變化,或許有人感歎物換星移,人事多變,但是,梅爾卡茲卻一點也不在意,他隻是默默地因應司令官尤裡安.敏茲的要求,建立作戰計劃、策劃艦隊運用模式、指揮部隊出動。
盡管如此,他也并不是完全沒有任何感慨。
“簡直猶如巨象履冰。
”
梅爾卡茲不得不有這樣的想法。
不隻是因為這次的軍事行動讓他有所感,即便是伊謝爾倫共和政府所處的立場亦是如此。
以菲列特利加.G.楊為代表的這個小小的政治勢力不單要守護自己本身,還得守護住那朵容易受傷害的民主共和政治的嫩芽。
二月七日。
“伊謝爾倫軍出動了。
”
從索敵艦上傳出的報告透過超光速通訊送到瓦列一級上将的手中。
對瓦列而言,這并不是一件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隻是,在羅嚴塔爾元帥叛變之際一填維持着中立立場的伊謝爾倫選在這個時候有了行動,這到底是意味着什麼?
“推斷到達回廊出口的時日?”
“他們不是朝着我們這個方向來的。
”
“那麼,是朝哪個方向前進?”
問了這個問題之後,瓦列覺得自己問得有些蠢,他不禁苦笑着。
遍體鱗傷軍所能移動的方向是受到限制的。
不是前方就是後方,幾乎可以說是二次元的世界。
“他們朝着伊謝爾倫回廊帝國本土一方的出入口前進。
對方好像有意要攻打帝國本土。
”
幕僚們聞言起了一陣騷動,一個名叫卡珊胡巴的少将興奮地大叫着。
“閣下,看來伊謝爾倫的那些家夥在焦慮和混亂之後已經自暴自棄了。
我們立刻攻進回廊,讓他們回不了家!”
對于部下們的積極論調,瓦列并沒有立刻就贊同。
因為他是一個一流的用兵家,所以絕不會低估敵人。
再加上伊謝爾倫軍的司令官雖然年幼,但是,卻是一個深受楊威利影響的人。
他是不是在使什麼計策?如果伊謝爾倫軍離開要塞向帝國本土方向移動的話,對帝國軍而言起了一陣騷動瓦列侵入回廊,制壓敵軍的後背是一個既定的戰略構想,瓦列不能袖手旁觀。
和伊謝爾倫共和政府的人一樣,他必須背負着除了他自己本身以外的責任來采取任何一個行動。
二月八日,瓦列軍開始移動。
讓敵人産生錯覺,以為自己的希望似乎可以實現。
然後再從心理上加壓,同時必須是在敵人不察覺的情況下讓他們覺得已經沒有第二種選擇了。
這就是楊威利用兵的真髓。
生前被譽為兵法魔術師的楊能正确洞悉敵人的心理,确實把握其思考的方向。
可是,這又不是出于楊的本意。
在戰術上使用奇略是因為楊不可能在戰略上确定優勢地位之故。
楊不是獨裁者,甚至也不是同盟軍的最高司令官,他隻是伊謝爾倫方面的前線總指揮官。
其權限範圍僅止于處理戰術層面的課題。
有一些不存在的假設在尤裡安的腦海當中中投了沉痛的陰影。
如果楊威利至少坐上統合作戰本部長的寶座的話 ̄ ̄如果沒有亞姆立劄的慘敗,同盟軍的戰力和第一線的指揮官都還健在的話——或許在那之後的曆史将會朝另一個方向展開也不一定。
“如果這樣,事情一定可以進行得更順利吧?”
尤裡安把楊的聲音收藏在他心中的聽神經裡。
年輕人不禁一陣臉紅。
以前他總是無法充分理解楊話中的真正意思。
他曾批評楊:“提督真是一個懶得工作的人。
”現在回想起來,這真是一個無知的笑話。
三世紀以前,無名的共和主義者亞雷.海尼森和為數不多的同志們征服了這個充滿危險和苦難的回廊。
而從“一萬光年的長征”中建立起來的自由行星同盟的曆史結束于宇宙曆七九九年。
然而,人們對亞雷.海尼森和其理想的記憶卻沒有消失。
因為這種把政治的義務以白紙委任給他人的政治理想,引導了強化“讓優秀的人物掌政”的社會體制。
IV
宇宙曆八零一年二月。
伊謝爾倫革命軍發動了命此名之後的第一次戰鬥。
這是一次大規模的作戰,或許也是一個親手粉碎了才建立跟銀河帝國之間修好的橋梁的愚行。
尤裡安對後者尤其耿耿于懷。
因為去年在羅嚴塔爾元帥叛逆事件發生時,他毫無條件地表明了不參加反帝國武力的行列,讓梅克林格艦隊通過回廊,建立起了所謂善意的中立印象,然而,這一次,他卻又采取了先發制人的攻擊。
尤裡安的旗艦是身經百戰的尤裡西斯。
透徹仍然是同盟軍解體時晉升為上校的尼爾森。
大家對這兩者的老練和出奇的好運都寄予極大的期望。
因此,尤裡安不覺想到如果已故的艾德恩.費雪能為他運作艦隊的話不知道能增加多少力量。
在迎接最後一戰時,費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