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姐弟以前,偶爾會來接在這店裡喝着黑啤酒的父親。
店裡面仿佛躲過了時光的侵蝕,似乎永遠保存着那暖色系的色調。
穿過混雜的人群,将兩肘安置在吧台的吉爾菲艾斯,秃頭微胖的店主向他搭讪起來。
“要什麼啊,年輕的人。
”
“大杯的黑啤酒,再适量地來點香腸、薯條、還有酸酪甜點。
”
點好了東西之後,他借用了電話,告知雙親返家之事。
讓家人大肆鋪張地迎接的話,實在不好意思,而若太過突然,則又可能會沒人在家。
他想,若沒人在家,則從外面看看老家就回去也好,不過,雙親這時都在家。
約好三十分鐘後返家就挂斷了電話,把啤酒杯放在他前面的吧台的酒吧店主,頻頻地注視這高大的年輕人。
“原來,你是吉爾菲艾斯家那個紅發的小鬼啊?”
“好久不見了,老闆。
”
店主握住吉爾菲艾斯伸出的手,用力地上下搖着。
“竟然長得這麼高了,都快頂到天花闆了啊。
”
一面以笑容回應那實的言詞,吉爾菲艾斯拿起了啤酒杯。
他打算在這店裡做好返家的心理準備。
用這一杯啤酒及一盤小點心,以及短暫的時間。
在酒吧待了大約三二分鐘的時間,吉爾菲艾斯移步回到老家。
伴着懷念同行的一種近鄉情怯,在黑啤酒的威力下沉眠了,每一步都讓他在時光的走廊上逆行,讓他能置身于與過去直接連結的光景之中。
沉澱于青灰色的黃昏一角,切割出一片橙紅,在玄關射出的燈火之中,仁立着雙親的身影。
“歡迎回來,齊格飛。
”
“我回來了,爸爸,媽媽。
”
已經比雙親高出許多的紅發兒子,為了接受母親的親吻,必須彎腰到相當的角度。
父親伸出的手掌,比起在記憶中的更小而更瘦弱了。
“真是個壞小孩,要是昨天前先通知好,也就能好好做頓豐富的菜了,連準備也不讓我準備一下。
”
“那,怎麼樣,缪傑爾家的少爺對你好嗎?”
每次見面,一定會被問及此事,吉爾菲艾斯回答也都是一樣的他我非常的好,不用擔心。
走進了客廳兼餐廳,坐在餐桌邊,晚餐馬上就做好了。
白色清潔的桌巾和八年前一樣,有着三色堇的刺繡。
“不過,你竟然成了軍人了,像你這麼溫和的孩子……我到現在還是無法相信呢!”
這也是每次都相同的台詞。
兒子隻是笑着,對母親的感慨,是無言以的。
對某人溫和的人,對另外的某人是可以變得冷淡、殘酷的,象這樣的邪惡事實及認知,吉爾菲艾斯并不想讓母親明白。
“對了,爸爸,蘭花培育得如何了?”
被兒子暗示了一下,隻以園藝為樂的父親綻出了笑容,調整了一下坐姿。
母親将那訴說着“真是拿他沒轍”的眼神投注了過來。
“嗯,對了,多虧你去年寄回來的那筆錢,讓我能重建溫室了。
要不要去看看?”
“我是叫他把錢存下來好養老的啊,可是你爸爸就隻會顧着他那些蘭花。
”
“反正養老時會有恩給,有什麼關系,要是有急用的話,蘭花也能賣錢啊。
”
“可是啊,齊格飛再過十年也會結婚,好讓我們抱抱孫子的吧。
到時候,做父母的如果沒能為他做點什麼,實在說不過去吧?至少房子的頭期款……“雙親善良的争論,被兒子的一句話打斷了。
“我是不結婚的。
”
斷言之後馬上就後悔了,似乎想緩和一下前言的效果,又再追加了一句。
“目前沒那個打算啊,也從來沒想過。
爸爸不也是過了三十歲才結婚的嗎?”
“話是沒錯,但要是你已經有了對象,沒必要等到過了三十啊。
你有沒有中意的人了啊?”
“就是沒有對象啊。
所以啊,那個……”
吉爾菲艾斯松了口氣了。
因為母親開始準備餐盤,溫熱的雞肉濃湯的香氣以那華爾茲的拍子在餐廳中飛舞着。
用完了餐,咖啡端出來的時候,吉爾菲艾斯詢問了一下。
“對了,隔壁的房子現在怎樣了?”
事實上這才是吉爾菲艾斯最想知道的事。
父母之間默然地交換着應該諒解的眼神,似乎在沉默中決定好了要扮演的角色,開口的人是媽媽,那是不太贊賞現況的表情。
“現在是名叫培克曼的退伍軍人一家在住着,不過還是沒像以前那麼被用心整理而有些荒廢了。
不過,當然我們也沒資格去幹涉人家的私事……”
咖啡喝過之後,沒有重點的歡談仍舊持續着,吉爾菲艾斯進到寝室時,日期已經更換了。
為兒子鋪床的母親出了房門,躊躇地叫着。
“……我說,齊格飛。
”
“什麼事?媽媽。
”
“你,真的不後悔當上了軍人嗎?”
母親的心情,在吉爾菲艾斯的胸膛裡,像是春水般溫暖地地滲泌。
不過他的回答早已是固定而不變的了。
“我不後悔啊,媽媽。
”
“是嗎?那就好……”
“我覺得這是值得去做的工作,也希望能無愧于他人和自己。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