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作如此的報告時,臉色也變得陰沉了。
“汝等不知何謂武人之心,吾等僅知唯有一死以全名譽,絕無貪生而自取其辱之道。
”
“……”
“此刻開始,全艦隊突入以求玉碎,唯有以此回報皇帝陛下的恩澤——電文是這樣說的。
”
“什麼‘武人之心’?”
菲列特利加·格林希爾中尉在楊的聲音中,感覺到一陣年輕的憤怒聲響。
而事實上,楊的确是感到憤怒。
以死來彌補敗戰之罪倒也可以,但是他為何不自行了斷呢?為何要強制部下陪着自己一起走上絕路呢?
就是有這種人在,戰争才會綿延不斷,楊如此想着。
對這樣的家夥他已經受夠了。
“敵方全艦隊突入而來!”
是接線生的聲音。
“炮手!能識别出敵方旗艦嗎?集中向其攻擊!”
楊還是第一次下達如此尖銳的命令。
菲列特利加和先寇布各以不同的表情注視着年輕的上司。
“這是最後一次炮擊。
失去了旗艦的話,其他的殘兵就會逃走了吧!”
炮手們慎重地鎖定瞄準。
這時由帝國軍中再次放出了無數的光箭,但卻沒有任何一道産生效果。
瞄準完全鎖定了。
此時,帝國軍旗艦的艦尾射出了一隻逃生用太空梭.漸漸縮成銀色的小點,進入黑暗之中。
也許是有人也注意到了吧!但在一瞬之間,發自伊謝爾倫要塞的第三道光柱劃破了黑暗。
看起來有如是以帝國軍旗艦為中心點,切去了一個圓型的空間。
傑克特上将的巨大身軀和怒叫聲,帶着他那些不幸的部下們,化為宇宙的灰塵。
餘生的帝國軍領悟了此一事态後,一一掉轉艦首,開始脫出伊謝爾倫要塞主炮的射程。
既然高喊着要與敵人玉石俱焚的司令官都被“消滅”了,就沒有理由為了無意義的戰鬥-單方面的殺戮-而犧牲性命。
※※※
奧貝斯坦上校所乘坐的逃生用太空梭也在其中。
以半自動操作前進着.而他則将視線投射到逐漸遠離而去的巨大的銀色球形要塞上。
傑克特在臨死之前一定還高喊着“陛下萬歲”吧!真是毫無價值的做法,隻要活着才能有日後複仇的機會啊!
哼!也罷——奧貝斯坦在心中兀自說着。
以他的智慧,如能加上傑出的統率力和實行力的話,伊謝爾倫要塞随時都可奪回的。
或者就讓伊謝爾倫一直落在同盟軍手中吧!隻要同盟國本身滅亡的話,伊謝爾倫就一點價值也沒有了。
該選誰去做呢?門閥貴族裡沒有人才。
看來就隻有那金發的年輕人-羅嚴克拉姆伯爵萊因哈特了,似乎也沒有其他更好的人選了……。
穿過了被打得七零八落而敗逃的友軍艦艇,太空梭向星夜之中飛去。
※※※
而在伊謝爾倫要塞中,歡喜與興奮的活火山爆發了,那毫無音階可言的笑聲和歌聲占領了要塞各個空間。
保持靜默的除了知曉事态後的帝國軍俘虜們,恐怕就隻有擔任導演的楊威利了。
“格林希爾中尉。
”
被呼叫的菲列特利加回應後,黑發的年輕提督俐落地從桌上跳到地闆來。
“和同盟本國聯絡。
總算是結束了,就算要我再重來一次也不可能了。
其他的事就交給你了,我要去睡個覺,我累了。
”
※※※
“魔術師楊!”
“奇迹的楊!”
回到自由行星同盟首都海尼森的楊威利,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受到了瘋狂般熱烈的歡迎。
不久前在亞斯提星域的大敗被輕易的淡忘了,對楊的智略和敢于起用他的席特列元帥的見識,人們竭盡想像的以美麗的辭句來贊美他們。
在準備完善的典禮和其後的慶祝酒宴中,楊看到自己的虛像在華麗的飛舞着,感到相當憎惡。
好不容易解脫了,帶着厭煩的表情回到家中的楊,在尤裡安所泡的紅茶中,自己加入了白蘭地,但在少年的眼中,那酒的份量以乎是太多了。
“他們根本完全不了解!”
伊謝爾倫的英雄脫下了鞋子,盤坐在沙發上,一邊喝着那加了紅茶的白蘭地,一邊氣沖沖地嘟哝着。
“什麼‘魔術’、‘奇迹’的,都是不知道别人的辛苦才會說出那種話來。
我是應用了古代的用兵術,把敵人的主力和根據地分離開來,然後施以各個擊破的方法。
隻不過是稍微起了些效果,才不是用了什麼魔術呢!萬一我再不注意而得意忘形的話,搞不好下次會要我兩手空空的獨自去占領帝國的首都呢!”
不過他倒是沒說出“在這之前要先辭職”的話。
“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大家的稱贊呢!”
一邊說着,尤裡安很自然的将白蘭地的瓶子移到楊的手拿不到的地方。
“人們直率的表示興奮也很正常嘛!”
“會被人稱贊可是隻有在打勝仗的時候。
”
楊刻意扮作愁眉苦臉的樣子以無奈的口氣回應。
“再一直打下去的話,總有一天會輸的,到時會受到何種對待呢?如果事不關己的話,我倒是有興趣想看看。
但是……尤裡安,至少也該讓我好好喝杯白蘭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