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布爾克夫人又如何得知自己的兄長,與未婚夫之死有所責任呢?”
受到萊因哈特的質問,克斯拉打開了放在桌上的高級軍官用的箱子。
“此事就與格林美豪簡上将閣下有關了,請看這個。
”
克斯拉手上,有裝幀堅固的一冊厚厚的文書,沒有裝飾的黑色封面令人印象深刻。
“那位大人,把七十六年來的生涯中所貯存的許多秘密,貴族社會及官僚界、軍部的種種内幕,都清楚地記錄下來,整理下來的就産生這個了。
”
銀河帝國有檢閱制度,即使是政治或社會性的大事件,保有會對當權者會産生不利的真相,均被掩蓋了起來。
針對這些事,格林美豪簡盡其所知地記述下來,加以保管,而面臨已近的死期,他将其中極小的一部份向伊莉莎白透露,要她自己做個了結。
“你打算把這記錄如何?”
“在下的自由意志是不能決定什麼的,一切由您決定,缪傑爾閣下。
”
“我?”
不覺地,萊因哈特使用了不适合在公共場合的第一人稱。
克斯拉保持禮儀,故作無視了。
“這份格林美爾斯豪簡文書——暫且這麼稱,那位老者将此遺托于您了。
說是在他死後,将此交由缪傑爾閣下處置,而在下就擔任此一使者了,此舉是希望能對缪傑爾閣下有所助益。
”
助益,那是什麼意思呢?數瞬之間,萊因哈特不知該如何判斷,并非是因為他欠缺知性,而是思索方式的不同。
好不容易理解之時,萊因哈特理也打不出單純的喜悅,格林美爾斯豪簡是在這樣告訴他——在這文書中,記載了大貴族及高官們的羞恥與把柄,将之活用,來強化你的立場,使今後的戰鬥能有利地進行——老者對萊因哈特的未來,抱持着某種展望。
“感謝格林美爾斯豪簡閣下的厚愛,但,本人并不想成為脅迫者,閣下的遺托就心領了……”
他的視線投向旁邊的至友。
“這位吉爾菲艾斯是知道的。
本人是軍人,打算以身為軍人的器量與才幹,開拓自己的未來,就算被大貴族及高官們憎惡,也要堂堂正正地被憎惡。
以脅迫的身份被憎惡、怨恨,不是本人所好。
”
克斯拉點頭稱是,似乎是預期了萊因哈特的回答。
“那麼,要毀棄這文書嗎?”
“不……”
萊因哈特一搖頭,頭發掀起黃金的波動。
“克斯拉上校,本人也要信任你,就如格林美爾斯豪簡閣下信任你一樣。
因此,就委托你了。
你肯代為封印、保管這文書嗎?”
“永遠……嗎?”
“到曆史不再是門閥貴族們的獨占物為止。
”
這是微妙且重大的表現,表示出對現在體制的批判及有意将之改革的意思。
但在具體上,并未使用到唆使“叛意”的表現。
有一天,整個高登巴姆王朝的曆史,終會不再受到檢閱,不再受到彈壓,而能科學地檢證的時候到來。
不,萊因哈特将會使到一天到來,他明白地表示了此意。
托付在萊因哈特未來的,格林美爾斯豪簡老者的補償行為,将會那樣的形态對曆史有所貢獻吧。
“在下明白了,就依您所說的來處理吧。
這文書會加以封印,盡可能的加以保管。
”
克斯拉平穩而帶着确切的語氣言明了,其态度足可滿足萊因哈特的信賴感,帶着文書的克斯拉,說明在此攻防戰線結束後,将立刻離開伊謝爾倫之事,與之告别了。
“要回奧丁嗎?”
“回到奧丁,然後将前往某個邊境星域吧。
”
“邊境星域?”
克斯拉冷靜地接受了萊因哈特的驚訝。
“在下并不太受軍部首腦喜好,得到格林美爾斯豪簡閣下這知已,才得被容許留在奧丁,但那也隻限于閣下有生之年了。
”
前往邊境星域的赴任期間,是明訂為三年之期,但被軍部首腦所忌避,而邊境輾轉終期一生的人也大有人在,自己大概也将如此吧。
克斯拉如此地預測了自己的未來。
“你願就這樣嗎?”
“那倒非我所願,但現在并沒有改變軍部首腦指示的力量,隻希望不淪于卑屈地自律了。
”
克斯拉起身敬禮,提起箱子轉身而去,正當他的背影遠去之時,萊因哈特喊住他。
“克斯拉!我三年後會得到比現在更強大的力量吧,屆時會把你召回奧丁,讓你擔任與能力相應的地位,所以在那之前請你等着好嗎?”
停下腳步的克斯拉,沉默地、再次端正地行了禮後,又掉轉腳步而去。
第六次伊謝爾倫攻防戰,已近尾聲,戰火卻仍然激烈。
同盟軍的楊威利上校發出失望似的咋舌聲,脫下黑扁帽,把雜亂的黑發抓得更亂了。
不久身為社會人士的自覺似乎又醒了,以手将頭發略略整理一下,又再戴上扁帽。
他雖是上校,在社會上是被認定其地位的(應當是如此),所以被監護者的少年提醒過他“上校就該有上校的樣子”。
戰局如此推移下去就算兩軍艦隊消耗殆盡而全滅,帝國軍也還有完好無傷的伊謝爾倫要塞,這是初級的算數。
當初的作戰案,被敵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