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事已高的評議會議長——遲鈍、無動于衷地占着最高權力之位的老人。
這個被嘲弄為“無人選出的”國家元首,是在政界各派勢力相互作用的低級遊戲之下,到最後獲得漁人之利而成為過渡角色的政客。
就是他提到下次的選舉,才使我們也跟進的——她從内心痛恨着使她陷入窘境的議長。
另一方面,國防委員長特留尼西特則滿足于自己的先見之明。
早就知道會這樣的了。
以現在的國力、戰力要向帝國侵攻是不可能成功的。
在不久的将來,遠征軍将會慘淡地以失敗收場,現政權也将失去市民的支持。
但是自己因反對這次無謀的出兵,會被看成是勇敢而富有見識的人物。
在國家受創的此時,反而會提高自己的身價!雖然還有列貝羅及荷旺這兩位競争對手,但他們沒有軍隊和軍備産業的支持,最後自己将登上最高評議會議長的寶座。
他在心中浮出了會心的笑容。
“打倒帝國的同盟曆史上最英明的元首”這樣的稱号應該是要頒給他的。
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人能配得上這個光芒四射的名譽了……。
結果,撤兵論再一次被否決了。
“在前線出現任何結果之前,不該對軍隊的行動加以限制。
”
這是主戰派以那帶有心虛的口氣所作的主張。
所謂的“結果”正是特留尼西特求之不得的,不過主戰派和他所期待的“結果”可說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
Ⅲ
“在本國的物資送達之前,必要的物資由各艦隊在當地調度。
”
當此一命令傳達下來時,同盟軍各艦隊的首腦部都臉色為之一變。
“從當地‘調度’?要我們去幹掠奪的勾當嗎?”
“遠征軍總司令部到底在想些什麼?想當海盜頭子嗎?”
“補給計劃的失敗是戰略上失敗的第一步。
這可是軍事上的常識,硬要把這個責任推給前線!”
“司令部不是說有萬全的補給體制嗎?當初說的大話如今到哪裡去了!”
“本來就沒有的東西如何去‘調度’呢?”
楊并沒有附和這些喧嚣的責難聲,但在想法上卻是相同的。
總司令部雖然不負責任到了極點,但既然此次出兵本來就是基于無責任的動機所決定的,實施營運上會不負責任或許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真是同情卡介倫的辛勞。
即使如此,如今也到了極限了。
不斷供給占領地住民各種物資的結果,使得第十三艦隊的糧食幾乎見底了。
擔任補給工作的烏諾上校忍不住爆發了不安和不滿。
“民衆所追求的不是理想也不是正義,隻是糧食。
如果帝國軍運來糧食的話,他們大概又會跪倒在地,高喊‘皇帝陛下萬歲’吧!好像隻是為了滿足本能才生活的,為了讓這些人吃飽,就非得要我們餓着肚子才行嗎?”
“這是為了不使我們變成魯道夫。
”
回答了這句話,楊吩咐副官菲列特利加中尉打開和第十艦隊的伍蘭夫提督之間的超光速通信回路。
“喔,楊威利!真難得,好久不見了,有什麼事嗎?”
在通信屏幕之中,這位古代騎馬民族的後裔如此說道。
“伍蘭夫中将,見你健康如昔真是無比欣慰。
”
這是慌話。
精悍的伍蘭夫全身顯露出憔悴之色。
對現在這種和勇氣及用兵術完全無關的問題,向有勇将威名的他似乎也完全受困了。
當被問及糧食的儲備狀況如何時,伍蘭夫的臉色更加苦澀了。
“隻剩下一個星期的份了。
如果到時還沒接到補給的話,隻有從占領地強行征收-不!用詞句也掩飾不了的,隻有掠奪一途了。
令那些自稱自己是解放軍的士兵們聽了也為之呆然,不過那也要有東西可掠奪才行啊。
”
“對此事我有個意見……”
楊在說了這句話後,提出了放棄現有占領地而撤軍的想法。
“你要撤軍?”伍蘭夫輕輕地動了一下眉頭。
“在未曾交戰的狀況下?這未免有點過于消極吧?”
“這還是要在我們還有餘力之時,再遲就來不及了,敵人用的是焦土戰略,正在等待着我軍因斷絕了補給而陷入饑餓的時機。
你想這是為了什麼呢?”
“……你是說敵人想藉機轉守為攻嗎?”
“可能将是全面的攻勢。
敵人握有地利,補給線也短。
”
“嗯……”勇敢的伍蘭夫似乎也有着世俗的想法。
“如果撤退不慎不是反而會招來敵人的追擊嗎?這可就節外生枝了。
”
“大前提是要做好充分的反擊準備。
現在的話還辦得到,但等到士兵們挨饑抵餓時就太遲了。
唯有在事态未惡化之前整然有序地轍退了。
”
楊熱心地加以說明。
伍蘭夫傾聽着。
“而且敵人應該也在計算着我軍斷糧的時機。
如果他們把我軍的撤退看成是全面的潰敗,而追趕過來的話,我們就有種種反擊的機會了。
另外,時機提早了,若因此使他們認為這是陷阱而按兵不動的話也好,也許因此就可以毫發無傷地撤退了。
可能性雖然不高,但若再多拖一日半日則這可能性就會更加降低了。
”
伍蘭夫陷入沉思之中,但下這個決定倒沒花多久的時間。
“我明白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