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
集中命中的大群核融合飛彈,破壞粉碎了由氦及氫構成行星表面的大氣層,達數十億立方公裡的巨大氣體團,由下方擊向同盟軍艦隊。
同盟軍的陣形在一瞬間崩潰了。
戰術上的計算與努力,在人為造成的自然炮擊之前也是無能為力。
而且,朝着混亂的艦艇群,帝國軍發出無言的歡聲,能量光束、飛彈以及磁力彈的集中如豪雨傾瀉而去,無數的爆炸閃光為狂風添加了色彩。
帕耶特中将怒吼着,下令退避。
不過既然通信回路已經無力化了,隻有像帝國軍一樣,由旗艦率先行來表達司令官的指示,他雖然顧慮自己身經百戰的名譽,仍下令上升脫離風暴的雲界。
在下方有行星表面的爆炸鑿穿同盟軍,在前方有帝國軍在這苛烈的冰冷狂風中,以難以置信的整齊陣形向左右延伸,對着動搖的同盟軍以半包圍的形勢迫近。
退路又剩下上方及後方,而由帝國軍兩翼的迅速且柔軟的動态來看,很明顯的,後退将會引緻敵方的急進攻勢。
帕耶特在戰術層次的判斷力并不差。
他不得不承認敵人的力量,接受處于敗勢的認知。
在此期間,同盟軍當中,由兩位年輕的飛得員——奧利比.波布蘭中尉及伊凡.高尼夫中尉巧緻的連系運動,把一艘奮國軍巡航艦完全地破壞了。
這戰果雖能提高友軍的士氣,卻挽回不了整個戰線所處的劣勢。
由于帕耶特不再執着,總算是回避了潰滅,脫離戰場。
帝國軍也避免急追而遭到反攻的危險,暫且退往伊謝爾倫要塞方向。
對萊因哈特而言,在局部性的遭遇戰中,認真去取勝也沒有意義。
萊因哈特和帕耶特之間,無可逆轉的差異就在這邊。
“真糟……”
楊威利的自言自語中,充滿着感歎的心思。
在帝國軍中有着和他設想到相同戰法,且将之實行的豬揮官。
把氣體狀行星的表面爆炸本身當做兵器來活用,從下方給予敵人損害。
竟然會有别人也想到這種不正常的方法,說實在的,他從沒想到過。
他雖是沒能向帕耶特進言此項作戰,但大概說了也不會被司令官采納吧?
“算了,反正……終究不過是種小聰明罷了。
”
在他不服輸地自言自語,置身于操作桌的這當中,獲得勝利的帝國軍陣營之内,發生了小小的怪事。
名為亞爾特麥的戰艦,遊過固體阿摩尼亞的冰雹之海,接近了僚艇的背後。
那艘僚艦是負責指揮萊因哈特艦隊左翼小集團,由渥佛根·米達麥亞這位提督所搭乘。
艦長瞄準了那艘艦,随即下令發射主炮。
在戰艦的側面産生了小而鮮烈的橙紅色火球。
距離太遠,雖然命中了,但卻無法一擊破壞。
亞爾特麥的萊員們,在攻擊友軍的恐怖感,以及對艦長那瘋狂韻律的笑聲的恐懼,更加地縮成一團。
但是,瞬間的歡喜,得到猛烈炮火的報複,戰艦一得知攻擊自己的對方所在,就把炮口朝了過去,讓對方沐浴在能量光束及鈾238高速彈之下。
若細心冷靜地看,就可以知道那些炮火雖然苛烈,但都是以充分計算而故意偏離射點的。
米達麥亞在不及一瞬的極短時間内領會一切狀況,而給予卑鄙的複仇者辛辣的報應。
亞爾特麥在回避炮火而移的方向角度,也都在他的計算之内。
亞爾特麥在狂風之中描出緩緩的孤線,在空中移動,而位于其前方有着另外的敵人。
複仇者的艦艇,就這麼自願地飛進撤退中的同盟軍的炮列之前。
對同盟軍而言,沒有些許為炮擊而猶豫的理由。
有着相同内容的幾條命令在通信回路中奔馳,而為數十倍于命令的能量光束由上下左右刺在戰艦亞爾特麥的艦體,呈環狀深深切人。
在光和火焰,或許還有着不能為弟弟報仇的遺憾所沸騰着的熔礦爐之中,亞爾特麥艦長的精神與肉體四散,化為永不停息的冰冷狂風的一部分。
就這樣,渥佛根·米達麥亞,在自從克洛普休特克事件以來,從執拗地盯上他的上尉之一族手中,救了自己。
最初傳回帝國軍司令部的報告,是說戰況不利。
米克貝爾加元帥的決定,在他内心的大客廳中,不斷在計算、逡巡着該打開哪扇門。
那個“驕傲的金發小子”若死于敵人的攻擊,他是絲毫不會心痛的,但其結果将使他無從避免皇帝對他追究責任。
然而,如果因他的救援而使萊因哈特撿回一命,則會引來菲爾格爾男爵,以及立于其背後的布朗胥百克公爵等門閥貴族群的敵意吧。
對米克貝爾加而言,在這二者中選一,充滿着不情願及不快。
“缪傑爾提督無事歸來了。
”
這個回報,解救了米克貝爾加元帥的勞心之苦。
既然“金發小子”自行生還了,就算菲爾格爾再有多大的不快,責任也得歸于沒能殺得了這小子的同盟軍。
明天大概還會有明天頭痛的事因吧?但今晚暫且是可以安睡了。
隻為了米克貝爾加帶來了消極的喜悅,“雲中之戰”就在消化不良當中終結。
不過,經由這場戰鬥,帝國、同盟兩軍都得到了某種程度推測敵方主力位置的材料,而準備進入接下來的正式的艦隊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