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眼前看到的年輕人的肖像,米達麥亞提出了話題。
“你認為如何?貴族們稱他為金發小子,加以輕蔑,但這評價正确嗎?”
羅嚴塔爾視線不離文件地回答。
“自古有言,貓與虎子相似,但卻不可混淆,必須小心才是。
”
“萊因哈特·馮·缪傑爾,依你所見,是虎是貓呢?”
“大概是虎吧,即使他是因姐姐的庇蔭才顯貴的,但敵人可沒有斟酌這些情況的義務
啊。
”
萊因哈特在現實上,是一再立下武勳,依其成果而晉升的,敵軍可沒有理由要故意輸給
萊因哈特。
把萊因哈特那特異的晉升,視為姐姐格裡華德伯爵夫人的庇蔭、或是偶發的幸運
之結果的人們,是閉眼不看真象的人。
的确,在機會給與的階段,萊因哈特是比他人有更優
惠的環境,但是這一點,門閥貴族的子弟們也并未立于比他更惡劣的境遇。
周全地運用被給
與的機會,不斷地重複出征、武勳、晉升,應當是萊因哈特本身的能力。
原本說來,若是在宮内省或典禮省擔任書記官,就當能與戰場的勞苦無緣的。
成為軍
人,卻隻有一次的經驗就逃回來的貴族少爺也不計其數。
跟那比較起來,萊因哈特·馮·缪
傑爾這位年輕人的價值不知有多高,要不承認此事,那是不承認的人氣量小吧。
“那年輕人也許有一天會成為元帥,那麼一來,也許是銀河帝國的最美貌的元帥呢。
”
此時,他們有關萊因哈特的話題就此行打住了。
他們有他們的事要做,而那豪奢金發的
年輕人,眼前和他們的人生似乎也毫無關連。
回到家的留涅布爾克,一進到沙龍,依舊保持軍裝,坐在沙發上上。
不悅,該說是猜疑
的視線前,有着他的妻子。
留着淺褐色長發的她,名為伊莉莎白。
“你回來了,恭賀您平安歸來。
”
“越來越會說違心之論了啊。
”
冷酷地回應,在沙發上跷起了二郎腿。
“拿酒來。
有四六九年份的諾那·黑先的白酒吧。
”
妻子以銀色的盤,送來了白酒瓶與杯子。
以前叫傭人做時,丈夫大為生氣,命令妻子要
親自去做。
傾飲了幾杯之後,他說了。
“我這次成為少将了。
”
“恭喜了。
”
“哼,有什麼好恭喜的。
缪傑爾那小子才十八歲,就和我同為少将了。
我已經三十五歲
了啊,他到了三十五歲,搞不好都當了元帥了。
”
留涅布爾克以那急速酣醉的眼,朦胧地看着妻子硬繃繃的表情。
“你的未婚夫也才二十多歲就當準将了啊,不,是少将閣下吧。
而且還是因為戰死所
緻,讓向叛亂軍道謝才是。
”
“您别再提那件事了。
”
妻子的聲音,聽來有如風吹花睫般地搖曳,丈夫的嘴角略為扭動了。
“不打開心房的冷漠女人。
”
“……您看起來是覺得如此嗎?那麼我可以改,努力地讓你不會有這些感覺。
”
“是嗎?我可不相信你會對我打開心房。
”
留涅布爾克低沉地笑了,那笑法不像在傷害妻子,而像是傷害自己,他伸出右手,擡起
妻子白皙的下颚,看着如同褐色珠玉的眼瞳。
“你隻要一直懷念着死去的未婚夫就行丁。
要相信他還活着,有一天會回來,那也由得
你。
看着憎惡現實,沉迷在幻想中的你,對我而言是非常有趣的。
呵呵……”
映在依莉莎白眼眸的留涅布爾克的影子,對着他自己吐着嘲弄的氣息。
昔日曾是自由行星同盟軍“薔薇騎士”連隊長的這男子,收起笑聲,将手從妻子臉上移
開,粗魯地,抓起白酒瓶,不倒在杯子,直接往口裡灌。
像是故意地,把酒精的氣團向虛空
吐出。
“明天要去拜訪奧夫雷沙一級上将的宅邸。
”
以勇猛、粗野聞名的裝甲擲運兵總監的名字,被留涅布爾克說了出來。
在現實地位上,私人的影響力上,奧夫雷沙在帝國軍陸戰部門都是第一人,對于得到少
将地位的留涅布爾克而言,是不會對他缺了禮數的。
“幾時要出門呢?”
“别像事不關己一樣地說,你也要同行的。
”
“咦……”
那些微的動搖,證明了奧夫雷沙在貴族的貴夫人、千金之間是沒有人望的。
“怎麼了,奧夫雷沙再怎麼猙獰,也不會吃了你。
那們仁兄若不是有裝甲服包着的硬
肉,是不會有加以料理的意欲的。
”
丢了句惡意揶揄的話,留涅布爾克抓起妻子白皙的手腕。
“那麼,夫人,夫婦就該以夫婦應有的方式,來加深彼此的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