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交戰者來說是個永遠的惡夢。
交戰失敗的一方,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一定是高聲指責有間諜的存在,來推卸自己的責任。
像這種為自己打算的情況也是相當常見,但如果嚴重到涉及全體的程度并且不止涉及私人的話,自然會促成軍方組織内部的調查與稽核。
不論怎麼說,以一般來說也好,軍部内部的私性人脈,實在有必要加以通風。
人脈如果黨派化的話,等于是打開經由政變來奪權的大道一樣。
就這點原因,帝國軍内部的稽查絕對不會馬虎,而是能躲出這個稽查這網的米夏爾先的手腕非比尋常而已。
米夏爾先的存在被凸顯出來,可能就是在宇宙曆七四五年,帝國曆四三六年,“第二次迪亞馬特會戰”之前沒多久的時期。
得知這件事的帝國軍首腦們,一定是為之又驚又怒。
對于米夏爾先的憎恨和決心排除他的心意,固然是不可動搖,但卻不能将這件事公然化。
由于必須顧及軍方的名譽緣故,因此不希望讓内外都知道這個事實。
知道這個事實的人隻有少數的一部份,而這其中也包括了哥歇爾上将。
或者該說,哥歇爾上将是這個集團的中心人物也許更正确。
在第二次迪亞馬特會戰開始前,哥歇爾上将對坎菲希拉上校說的那番意味深長的台詞,與其說是代表其肅正之手已伸向了米夏爾先,還不如說根本就是故意要犯人着急也說不定。
以哥歇爾上将剛直的性格來說,這實在不像他的作為,但也許是在他性格的容許範圍内表現出來的演技也說不定。
不過,以結果來說,這個演技也隻是白費力氣。
戰争結束,并存留下敗者的慘狀和勝者的悲哀。
雖說是遭到慘不忍睹的慘敗,但卻也打倒了帝國軍經年來的宿敵。
再加下失去了大半著名的宿将,軍務省為了要将人才上的大洞填補起來,不隻必須積極的育成和起用新手,并且在毫無明确的證據之下,也不能随意處罰現存的将官。
米夏爾先自己大概也感覺到危險,将組織冬眠起來,暫時停止活動。
在第二次迪亞馬特會戰之際,如果哥歇爾上将沒有戰死的話,戰後一定會馬上檢舉間諜組織,逮捕米夏爾先中将送往軍法審判,最後以叛逆罪予以處決。
但是,一切都在還是混沌狀态之下被放着不管了。
哥歇爾上将的死,以及“完全慘敗但卻打倒了敵将”這種奇怪的狀況和衍生的無數問題救了米夏爾先。
因布魯斯·阿修比的死而導緻七三零年黨的瓦解,這對吉克麥斯達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
當時這位亡命提督才六十三歲,不是步入老境的年紀,但急速的失去生氣而衰老。
他在青年時代,對銀河帝國的政治和社會失望。
到了中年,又對自由行星同盟違背了理想對現實感到失望。
然後布魯斯·阿修比的死和七三零年黨的瓦解,給予他精神上緻命的一擊。
吉克麥斯達決定退隐,分配給他使用的分室也讓給他人。
代替他的人物,也還是從帝國來的亡命者,隻不過已經不記得他的名字。
這并不代表這位人物的無能,而吉克麥斯達的存在太過特異了而已。
他搬離了官舍,借住在距離海尼森市約一百公裡外的農園的一室隐居起來。
宇宙曆七四七年,感染了感冒,他不請醫生診治,結果因肺炎去世,享年六十五歲。
布魯斯·阿修比的死以及吉克麥斯達精神上的死,的确使事情開始發生變化,但吉克麥斯達的死令米夏爾先就此一蹶不振了。
從“冬眠”中醒過來的間諜網的活動,并不比以前劣化,但由于同盟方面的受信及解析能力低落,使它在時代中扮演的角色急速調零。
米夏爾先也領悟到已經有陰影射向自己的腳邊,能夠的話,也想盡可能的把組織解體或托付給他人,但是沒有人能夠代替他。
米夏爾先已經錯過放手的時機了。
在這時再度上場的是被舉為帝國軍的名将的豪沙·馮·舒坦艾爾馬克。
根據坎菲希拉的記憶,在第二次迪亞馬特會戰前,曾經看到他和副官一起走出哥歇爾上将的房間。
他在那時候到底和哥歇爾上将談了些什麼呢?舒坦艾爾馬克對出身平民的哥歇爾上将并不存在任何的偏見或隔閡,而讨厭貴族的哥歇爾也對他的才華和見識有極高的評價。
如果超越理性或計算的預知之掌,曾經撫過哥歇爾的心的話,哥歇爾有可能對舒坦艾爾馬克透露一些有關戰後他必須處理的重大課題也說不定。
而舒坦艾爾馬克在那個壯絕、被血迷醉似的一戰過了六年之後,或許抓住了什麼可以再确認故人之言的事實也說不定。
這一天,宇宙曆七五一年十月二十九日,性急的冬之尖兵,以冰雨的形态趕到了帝都奧丁的官廳街。
并且由于這一天是發表大約一千四百名軍官的大調模人事調動的日子,因此平時很少出現在軍務省的人物,也坐立不安的在走廊走來走去或靠着牆壁交談。
軍務省的職員們要避開他們通過都很辛苦。
十點三十分發表第一次的調動,但不知道哪裡出錯了,二十分鐘後又取消這個發表演,因此發生了第一次的騷動。
群起交相指責必須追究軍務省人事局長麥亞霍夫恩中将的責任,局長透過軍務省的館内廣播發表道歉的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