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十九歲時,我還是高登巴姆王朝的上将。
姓也還不是羅嚴克拉姆,當時還覺得自己什麼都能做,和朋友兩個人想要征服整個宇宙 ̄ ̄”
“陛下已經實現這個願望了。
”
“ ̄ ̄唔。
”
萊因哈特點點頭,但是,那未必是一種自覺性的動作。
倒像是他藉着點頭的動作把自己拉回現實一樣,他改變了話題。
“第一次和你見面時,你說了大話。
你說為了羅嚴克拉姆王朝,你要貢獻良策。
現在,我給你機會去證明你的豪語不是無所根據的。
”
“不,陛下,當我第一次和陛下見面時,我隻是看着陛下,打從心底贊歎而已。
”
萊因哈特面露不解之色,尤裡安于是做了說明。
他說,在兩年前曾在費沙拜見了皇帝坐在地上車内的樣子。
然而,要勉強萊因哈特記住這件事實在是太沒道理,畢竟這件事隻對尤裡安有特殊的意義。
艾密爾送來的咖啡香氣形成了初夏的雲霞飄散在他們兩人之間。
“那麼,你調配了什麼樣的藥好讓銀河帝國不受死病的侵襲?”
回答這個問題正是尤裡安來這裡的目的。
緊張的寒氣在尤裡安的意識範圍内奔竄。
“首先,陛下,請您制定憲法,接着請您召開議會。
這樣形式就底定了。
就是所謂的立憲政治之器。
”
“做了酒器之後就必須倒酒進去。
哪種酒比較适合呢?”
“酒要散發出香味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尋找适合立憲政治的人才,而要使其營運得更順利是需要更多時間的。
”
尤裡安發現到皇帝并沒有那麼多時日時,他閉上了嘴巴。
萊因哈特微微地動了動眉頭,用白晰的指尖敲彈着薄磁帛的咖啡杯。
“你的目的似乎有點偏了吧?你想在銀河帝國這個酒器裡面注入立憲政治的酒?這樣一來,或許民主思想就會超越銀河帝國了。
”
瞬間,尤裡安無話可答,萊因哈特見狀不禁低聲笑了笑。
尖銳而辛辣的筆在中途就變了質。
他似乎對尤裡安強韌而富有彈性的政略有了興趣。
萊因哈特止住了笑,把話題一轉。
“我要回費沙。
有人等我回去。
大概這趟最後的旅行會有價值吧?”
尤裡安無法回答。
皇帝敢面對死亡,而且根本不重視它。
尤裡安從來不知道有人能這麼坦然地面對死亡。
除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已經在去年死了。
“你也到費沙來吧!”
“這樣好嗎?陛下。
”
“這樣比較好。
你應該對一個支配者去暢談你的抱負和見識而不是我。
皇妃遠比我更具政治家的見識。
你把具體的事情對她說也許會更好些。
”
日後,尤裡安覺得那不就是萊因哈特皇帝最大空間的閑聊了嗎?當天,萊因哈特露出了疲倦的樣子,會見隻持續了三十分鐘就結束了,尤裡安懷着目的沒有達到的缺憾感退了出去。
離開臨時大本營,尤裡安回頭看着裝飾在玄關上的“黃金獅子旗”。
那是征服全宇宙偉大霸主的旗子。
然而,看在尤裡安的眼裡,那隻勇猛的黃金獅子仿佛在鮮紅的襯布中低垂着頭。
達斯提.亞典波羅和奧利比.波布蘭在當天晚上有這樣一段交談。
“到最後還會有什麼變卦吧?不會有默默結束的落幕的。
”
“那不是你的預測,而是希望吧?”
“總之,我要跟尤裡安到費沙去。
這樣我就可以看到最後的一幕了。
”
“軍務怎麼辦?”
“交給施恩.史路。
因為那家夥雖然比我缺乏獨創性,但是,責任感卻比我強一千倍。
叫拉歐幫他。
那,擊墜王大人要留在海尼森嗎?”
“哪有這種事?從小我就不喜歡留守這工作。
”
波布蘭煩躁地戮着綁在頭上的繃帶。
看着他綠色的瞳孔中閃爍着活力的光芒,亞典波羅笑了笑。
“聽說姆萊那個老伯伯想要隐居,我們可不能這樣。
在确認幕落下來,劇場的收支呈黑字之前,我們都要陪着尤裡安。
”
就在同時,尤裡安接受了貝倫海特.馮.舒奈德臨行前的告别。
他要留在行星海尼森,先把自己的傷養好,從帝國軍或說是正統政府所采取的行動來考慮該如何處理已故的梅爾卡茲提督部隊的生存者,然後再等待時機回到帝國本土。
“你是要到梅爾卡茲提督的遺族那邊去,是不是?”
“是的,梅爾卡茲提督的旅程已經走完了。
我要把這件事告訴他的遺族,然後,我的旅程也可以劃上休止符了。
”
還會再見面的。
舒奈德說着,同時伸出了手,尤裡安緊緊地握着他的手。
既然是生離,總有一天會再見面的。
尤裡安衷心希望舒奈德的旅程會有滿意的結局。
 ̄ ̄宇宙曆八零一年,新帝國曆零零三年六月二十七日,銀河帝國皇帝萊因哈特.馮.羅嚴克拉姆搭上已經修複好的總旗艦“伯倫希爾”,朝着帝都費沙前進。
對萊因哈特來說,他最後一次的恒星間飛行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