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嗎,檸檬?”
“看到它,我的敵人會害怕。
”
“看到它,我自己都會害怕。
”
“那就閉上你的眼睛。
”黃鬥篷打個急促的手勢,“帶走那婊子。
”
布蕾妮沒抗拒。
他們有四個人,而受傷後的她十分虛弱,寬松的羊毛衣服底下什麼都沒有。
他們押她穿過蜿蜒的隧道,她不得不矮下脖子,以免撞到頭。
前方路面急速上升,拐了兩個彎,進入一個巨洞,裡面滿是土匪。
泥地中央挖出一個大火坑,空氣中青煙彌漫,很多人簇擁在火堆邊取暖,對抗山洞裡的寒氣。
其餘的沿牆站立,或盤腿坐在草墊上。
也有女人,甚至有幾個小孩,躲在母親裙裾後面張望。
布蕾妮唯一認識的臉是“長腿”簡妮·海德。
山洞中,岩石裂隙裡支起一張擱闆桌,後面坐着一個灰衣女人,披鬥篷,戴兜帽。
她手拿一頂王冠,青銅箍上圍了一圈黑鐵劍。
她正端詳着它,手指摸索劍刃,仿佛在測試它們有多鋒利。
她的眼睛在兜帽底下閃爍着寒光。
灰色是靜默姐妹的顔色,她們是陌客的侍女。
布蕾妮感覺一陣戰栗爬上脊柱。
石心夫人。
“夫人,”大個子通報。
“她來了。
”
“對,”獨眼人補充。
“弑君者的婊子。
”
她怔了一怔。
“你為什麼這樣叫我?”
“要是你每叫一聲他的名字,我就能得到一枚銀鹿,那我早跟你的蘭尼斯特朋友一樣富有了。
”
“那隻不過……你不明白……”
“哦,是嗎?”大個子笑道,“我覺得我們明白。
你有一股獅子的臭味,小姐。
”
“不是那麼回事。
”
另一名土匪踏上前來,他是個年輕人,穿一件沾滿油污的羊皮短上衣,手拿守誓劍。
“這把劍可以證明她是獅子。
”他操着生硬的北方口音,把劍從鞘中拔出,放在石心夫人面前。
火光照耀下,黑紅波紋仿佛顫動不休,但那灰衣女人的眼睛隻盯着劍柄後端的圓頭:一隻黃金獅子頭,紅寶石眼睛像兩顆紅色的星星一樣熠熠生輝。
“還有這個。
”彌爾的索羅斯從袖子裡抽出一張羊皮紙,放在劍旁邊。
“上面有小國王的印戳,說攜帶者在為他辦事。
”
石心夫人将劍擱置一邊,開始讀信。
“給我這把劍是有正當用途的,”布蕾妮說,“詹姆爵士立過誓,向凱特琳·史塔克……”
“……然後叫朋友們割了她的喉嚨,”穿黃鬥篷的大個子說,“我們都了解弑君者和他的誓言。
”
沒用,布蕾妮意識到,跟他們解釋沒用。
盡管如此,她仍然說下去。
“他答應凱特琳夫人交還她的女兒們,但等他到達君臨城,她們已不在了。
詹姆派我出來尋找珊莎小姐……”
“……假如你找到那女孩,”年輕的北境人問,“拿她怎麼辦?”
“保護她。
帶她去安全的地方。
”
大個子哈哈大笑。
“那是哪裡呢?瑟曦的地牢?”
“不。
”
“随你怎麼否認。
這把劍說明你在撒謊。
難道要我們相信蘭尼斯特家會把黃金紅寶石的劍交給敵人?要我們相信弑君者請求你把女孩藏起來,不讓他自己的孿生姐姐找到?我猜那張帶有小國王印鑒的紙隻不過是以防萬一,在你需要擦屁股時用的吧?還有你那些同夥……”大個子轉身招招手,土匪們讓出一條通路,兩名俘虜被帶上來。
“男孩是小惡魔的侍從,夫人,”他向石心夫人報告,“另一個是‘血腥’藍道的直屬騎士,雙手沾滿鮮血。
”
海爾·亨特被打得很慘,臉腫得幾乎認不出來。
在他們的推搡下,他踉踉跄跄地走過來,差點跌倒。
波德裡克抓住他的胳膊。
“爵士,”看到布蕾妮,男孩悲慘地說。
“小姐,我是說。
抱歉。
”
“你沒什麼可抱歉的。
”布蕾妮轉向石心夫人。
“不管你認為我做了什麼背信棄義的事,波德裡克和海爾爵士都沒參與。
”
“他們是獅子,”獨眼人道。
“這就夠了。
我說吊死他們,塔利已經絞死了第二十個我們的人,是時候吊幾個他的人了!”
海爾爵士朝布蕾妮無力地微笑。
“小姐,”他說,“當初我提出婚約時,你應該答應的。
現在嘛,恐怕到死你都還是個處女,而我則是個窮人。
”
“放他們走吧。
”布蕾妮懇求。
灰衣女人沒回答。
她端詳着劍、羊皮紙以及銅鐵王冠,最後把手伸到下巴下面,抓住脖子,好像要掐死自己一樣。
但她開口說話了……嗓音斷斷續續,飽受折磨,似乎來自喉嚨,嘶啞喘息,很像臨死前的喉音。
那是被詛咒者的語言,布蕾妮心想。
“我聽不懂。
她說什麼?”
“她問你這把劍的名字。
”穿羊皮短上衣的年輕北境人說。
“守誓劍。
”布蕾妮答道。
灰衣女人的指間發出嘶嘶聲。
她的眼睛仿佛陰影中燃燒的兩顆紅炭。
她又說話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