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感興趣的是霍格對于狼崽們的描述。
“繡着白星星的北方狼來打劫過,”老騎士傾訴,“大人,我把他們趕走了,其中三人的屍體就埋在那片蕪菁地下。
在他們之前,是嗜血的獅子——對不起,大人——其領袖的盾牌上刻有獅身蠍尾獸。
”
“亞摩利·洛奇爵士,”詹姆解釋,“我的父親大人命他掠奪河間地。
”
“可我沒住在河間地,”老羅傑·霍格爵士堅決地說,“我是哈佛家族的封臣,艾彌珊德伯爵夫人直屬于君臨一等她學會走路,就會向托曼陛下屈膝的。
這番話我講過,可那洛奇不聽,反而殺了我一半的綿羊和三隻産奶的山羊,甚至企圖把我活活燒死在塔樓裡面。
幸虧牆壁是堅石砌成,足有八尺之厚,等火焰熄滅,他便沒了興趣,騎馬離開。
第二十天狼來了——四條腿的狼吃光了獅身蠍尾獸為我留下的所有綿羊,我隻得到毛皮,可毛皮不能填肚子啊。
大人,您說怎麼辦?”
“播種,”詹姆建議,“祈禱在冬天來臨之前,還有最後一次收成。
”這并非對方期望的回答,卻是他唯一能給的答案。
第二十天,隊伍越過一條小河,這是君臨城和奔流城各自統治範圍的分界線。
古利安學士取出地圖,宣稱面前這片山丘屬于渥德兄弟,這是兩位隸屬赫倫堡的有産騎士……不過他們的廳堂皆為土木結構,早被燒成灰燼,隻剩幾根梁柱了。
渥德兄弟沒現身,他們的子民也沒出現,一群土匪居住在弟弟的堡壘的地窖裡,其中一位還披着褴褛的绯紅披風。
詹姆把他們統統吊死,感覺很不錯,這是正義的感覺。
或許某一天,蘭尼斯特,或許某一天老百姓們會真的稱呼你為金手将軍:公正的金手将軍。
越接近赫倫堡,情況越黯淡。
隊伍在暗灰色蒼天下騎行,湖泊閃爍着陰郁的冷光,猶如一大塊被砸爛的鋼鐵。
詹姆不禁想起了布蕾妮,不知她有沒有經過這條路。
若她前往奔流城找尋珊莎·史塔克……他很想向人打聽他們是否見過棗紅頭發的美貌少女,或是又醜又肥、相貌愁死活人的老處女,然而他一個旅人也沒見到,唯有狼群和它們此起彼伏的嗥叫。
白蠟般的湖水對面,黑心赫倫盡傾國之力修築的塔樓隐隐浮現,五根扭曲的黑指頭伸向空中,石頭詭異畸形。
赫倫堡名義上的領主是小指頭,但他似乎不着急前來接管封地,詹姆隻好順路幫他“整治”城堡了。
他毫不懷疑城堡需要整治。
格雷果·克裡岡從血戲班手中奪過了這座陰郁巨城,随後便被瑟曦召回君臨擔任代理騎士,他的手下一定還像盤子裡的幹豆似的散布在城内——而他們是決不可能把王國的和平帶給三河流域的。
格雷果爵士圈養的這群走狗唯一了解的和平就是墳墓。
亞當爵士的斥候報告說赫倫堡大門緊閉上闩,于是詹姆擺開陣形,令凱切鎮的肯洛斯爵士吹起赫洛克之号,那是一隻彎曲的黑号角,刻有古代的黃金條紋。
肯洛斯爵士連吹三聲,餘音在城牆内回蕩,接着鐵鍊呻·吟,大門緩緩開啟。
黑心赫倫的城牆如此之厚,詹姆足足經過十幾道殺人孔,陽光才突然湧現,不久之前,他正是在這座院子裡向血戲班道别的。
硬泥地面上已然荒草叢生,蒼蠅覆蓋在馬屍上。
十來個格雷果的部下站在塔樓上觀看他們下馬,這些人個個眼神冷硬,嘴巴緊抿。
這樣的家夥,在魔山身邊才有活路。
但至少,格雷果的人沒有勇士團那麼暴虐邪惡。
“操,是詹姆·蘭尼斯特,”一個頭發灰白相間的大兵說,“小子們,他媽的弑君者駕到。
如果我看錯了,你們可以拿長矛操我的屁眼!”
“你是誰?”詹姆問。
“爵士叫我‘臭嘴’,大人。
”他吐了泡痰在手掌,然後在臉上擦擦,權當洗臉了。
“真帥。
你是這裡的頭兒?”
“我?屁,當然不是。
大人,說我是頭兒,你不如拿根長矛操我的屁眼。
”臭嘴胡子裡的面包屑多半能供養一支老鼠軍團,詹姆看了哈哈大笑,而對方将這視為鼓勵。
“拿根長矛操我的屁眼。
”他重複了一遍,接着也笑起來。
“你聽到他的話了,”詹姆扭頭對伊林·派恩說,“去找根頂好的長矛,準備插他屁眼。
”
伊林爵士沒長矛,“沒胡子”瓊恩·本特利歡快地扔了一柄給他。
見此光景,臭嘴醉醺醺的笑容戛然而止。
“媽的,你想幹什麼?”
“讓你清醒清醒,”詹姆道,“說,誰是這裡的頭兒?格雷果爵士任命了代理城主嗎?”
“代理城主是波利佛,”另一人接口,“他卻教獵狗宰了,大人。
他、記事本和那薩斯菲爾德小子一起沒了。
”
又是獵狗。
“真的是桑铎?你見過他?”
“我們沒見,大人,是店主告訴我們的。
”
“事情發生在十字路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