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翹起,折出半個微笑。
“或許我們能飛。
我們都能飛。
不跳下高塔,又怎會知道?”一陣風穿過窗戶,掀起貂皮披風,他赤·裸的身子讓人厭惡。
“沒人清楚自己的能力,除非他墜落下去。
”
“窗口就在這兒,你跳吧。
”維克塔利昂沒有耐心,受傷的手越來越痛。
“你究竟想要什麼?”
“全世界。
”火光在攸倫眼裡閃爍。
他那隻微笑的眼睛。
“你要不要喝杯赫威特伯爵的葡萄酒?從敵人那裡得來的酒最甜美。
”
“不要,”維克塔利昂将視線移開,“蓋好你自己。
”
攸倫坐下來,拉拉披風,蓋住私·處。
“我忘了他們是如此渺小而吵鬧的民族,我的鐵民。
我将把龍帶給他們,他們卻嚷着要葡萄。
”
“葡萄很真實,你可以大口大口地吃。
它們不僅汁液甘甜,而且是紅酒的原料。
龍能做什麼?”
“制造悲哀。
”鴉眼從銀杯裡呷了一口酒,“我曾握着一枚龍蛋,弟弟。
有個密爾巫師向我保證,隻要給他一年時間,再支付許多黃金,他便能使它孵化。
後來,當我對他的借口感到厭煩時,我宰了他。
他眼看着自己的腸子從指間滑出,辯解道,‘還沒到一年呢。
’”攸倫哈哈大笑。
”你知道,克萊貢死了。
”
“誰?”
“吹我的龍之号角那個人。
學士解剖了他,發現他的肺就像焦炭。
”
維克塔利昂打個冷顫。
“給我看看那枚龍蛋。
”
“我心情不好時把它扔進了海裡。
”攸倫聳聳肩。
“讀書人說得沒錯。
這次航行距離遙遠,大艦隊無法聚集在一起,否則不僅會拖慢行程,而且過于危險。
我們最好的艦船和船員才有希望航行至奴隸灣,并從那邊返回。
我指的是鐵艦隊。
”
鐵艦隊是我的,維克塔利昂心想。
他什麼也沒說。
鴉眼往兩個杯子裡倒滿奇怪的黑酒,黏糊糊的酒液,猶如蜂蜜。
“跟我喝一杯,弟弟,嘗嘗滋味。
”他将其中一杯遞給維克塔利昂。
船長拿過攸倫沒給他的那杯,懷疑地嗅嗅。
從近處看,它更像藍色,而非黑色,黏稠油膩,有股腐肉的味道。
他試了一小口,立即吐出來。
“惡心的東西。
你想毒死我嗎?”
“我想打開你的眼界。
”攸倫從自己杯子裡喝了一大口,露出笑容。
“這是夜影之水,男巫的美酒。
我俘虜了一艘魁爾斯的三桅帆船,發現一桶這種東西,還有丁香、肉桂,第四十十匹綠絲綢及四名男巫,他們講了一個有趣的故事。
其中一個膽敢威脅我,于是我殺了他,然後喂給其他三人吃。
起初,他們拒絕吃朋友的肉,但等餓到一定程度,便改變主意了。
畢竟,人都是肉做的。
”
巴隆是個瘋子,伊倫也是,而攸倫比他們兩個更瘋狂。
維克塔利昂轉身欲走,鴉眼叫道:“國王必須要有妻子給他生育子嗣。
弟弟,我需要你。
你願不願去奴隸灣,把我的愛人帶回來?”
我也有過一個愛人。
維克塔利昂雙手成拳,一滴血“啪”的一聲滴落到地上。
我要把你打得鮮血淋漓,然後丢去喂螃蟹,跟她一樣。
“你有很多兒子。
”他告訴哥哥。
“一幫混血雜種,妓女和哭哭啼啼的婊子所生。
”
“他們出自你的身體。
”
“我夜壺裡的屎也是。
沒一個配坐上海石之位,更不用說鐵王座了。
不,為生出合适的繼承人,我需要一位與衆不同的女人。
當海怪與巨龍聯姻時,全世界都要屏住呼吸。
”
“什麼龍?”維克塔利昂皺眉問道。
“最後的巨龍。
他們說她是世上最美麗的女人,銀金色頭發,眼睛仿佛紫晶……你無須質疑我的話,弟弟,去奴隸灣,親眼見識她的美貌吧,然後把她帶回來給我。
”
“我憑什麼要去?”維克塔利昂質問。
“為了愛。
為了職責。
為了你的國王的命令。
”攸倫咯咯竊笑,“也為了海石之位。
一旦我獲得鐵王座,它就是你的了,你将繼我之後坐上海石之位,正如我繼巴隆之後一樣……有朝一日,你的嫡子也将坐上它。
”
我的嫡子。
要有嫡子,先得有妻子,而維克塔利昂無幸娶妻。
攸倫的禮物中必然帶有毒藥,他提醒自己,不過……
“你自己挑,弟弟,像奴工一樣活着,還是以國王的身份死去。
你敢不敢飛?除非跳下去,否則永遠不會知道。
”攸倫微笑的眼睛裡閃爍着嘲弄,“或許我對你期望太高了?航行至瓦雷利亞永遠是件可怕的事。
”
“去你的,若有必要,我可以帶領鐵艦隊航向地獄。
”維克塔利昂松開手,掌心滿是鮮血。
“我會去奴隸灣,是的,我會找到這個龍女,并帶她回來。
”但并非為你。
你奪走我的妻子,我也要奪走你的。
世上最美麗的女人,給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