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瑪格麗,不是她。
第二十天清晨,當瑟曦舔幹碗底最後一點麥片粥時,門突然開了。
科本大人走進來。
她拼命忍耐,才沒撲到他身上。
“科本,”她低語道,“噢,諸神在上,你不知道,看見你的臉,我有多麼歡喜。
帶我回家吧。
”
“我做不到。
您将出席教會的審判,罪名是謀殺、叛國和通奸。
”
對精疲力竭的瑟曦而言,這些罪名似乎都沒了意義,“托曼。
我兒子怎樣?他還是國王嗎?”
“是的,陛下。
他很健康,安安全全待在梅葛樓裡,禦林鐵衛的重重保護之下。
然而他很孤獨,也很焦躁。
他問起您的情況,也問起小王後。
到目前為止,還沒人告訴他您的……您的……”
“……我的困境?”她提示,“瑪格麗呢?”
“她也将被審判,由審判您的同一法庭。
遵照陛下先前的指示,我把藍詩人交給了總主教大人,此刻他就在這裡,在地底某處。
我的線民告訴我,他們狠狠地鞭打他,好在當下他還唱着我們教他的那些美妙歌謠。
”
美妙歌謠。
她困倦的神經一片麻木。
渥特,他叫渥特。
諸神保佑,但願渥特死于鞭刑,瑪格麗便無從否定他的證詞了。
“我的騎士們呢?奧斯佛利爵士……總主教要殺他兄弟奧斯尼,他應該指揮金袍……”
“奧斯佛利·凱特布萊克已被解除都城守備隊隊長的職務。
國王陛下用巨龍門守衛隊長取代了他,那人是個私生子,叫亨佛利·維水。
”
瑟曦太累,沒法思考。
“托曼為何這麼做?”
“您不能怪孩子。
禦前會議把命令放在他面前,他隻是簽了名,并蓋好印章。
”
“我的禦前會議……誰幹的?誰?不是你吧?”
“很抱歉,我也被禦前會議剝奪了重臣席位,但他們還暫時讓我負責太監的情報網。
目前,王國實權掌握在哈瑞斯·史威佛爵士與派席爾國師手上,他們送了一隻鳥兒去凱岩城,邀請你叔叔回宮接任攝政王——如果你叔叔答應的話,他得趕快了,因為梅斯·提利爾已從風息堡下撤圍,回師君臨,據報藍道·塔利也率部自女泉城南下。
”
“瑪瑞魏斯大人容許他們這麼幹?”
“瑪瑞魏斯放棄重臣席位,帶着妻子一股腦兒逃回了長桌廳。
對了,我們就是從他妻子那裡,最先得知針對……針對陛下您的……指控的。
”
“他們放走了坦妮娅。
”這是自大麻雀說“不行”以來,瑟曦聽到的最好消息。
坦妮娅能夠毀了她。
“維水大人呢?他的船……他應該帶船員上岸,集結起足夠的人手……”
“陛下遇到麻煩的消息傳到河上,維水大人便升帆劃槳,.帶着艦隊出海。
哈瑞斯爵士認為他是要加入史坦尼斯,派席爾則推測他的目的地是石階列島,前去做海盜。
”
“我那些可愛的大帆船啊,”瑟曦幾乎笑出聲來,“父親大人曾教誨我,私生子天生便是反複無常,背信棄義,可惜我沒聽他的話。
”她一陣顫抖。
“我完了,科本。
”
“不,”他握住她的手,“還有希望,陛下可以通過比武審判來證明清白。
我的太後啊,您的代理騎士已做好了準備,七大王國的英雄豪傑無法與它對抗。
隻消您一聲令下……”
這回她終于笑了。
可笑,太可笑,可笑之極。
“諸神嘲弄着我們所有的計劃和希望。
我有一個無可阻擋的代理騎士,但我卻不能用他。
我是太後,我的榮譽隻能由誓言效命的禦林鐵衛來維護。
”
“我明白了,”科本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陛下,臣惶恐,不知如何才能讓您……”
即便現下的她委靡不振,擔驚受怕,但有一點很清楚,決不能把命運交給麻雀法庭;她也不能指望凱馮爵士的幹涉,彼此間赤·裸裸的威脅還曆曆在目。
我隻有比武審判一條路。
“科本,為了你對我的愛,我求你,替我送封信。
最好用烏鴉送,實在不行,就安排快馬。
你必須把信送到奔流城,送給我弟弟,告訴他眼下的狀況,你就寫……就寫……”
“寫什麼,陛下?”
她舔舔嘴唇,身體抖了抖,“立刻回來吧。
幫助我,拯救我,我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你。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立刻回來吧。
”
“遵命,三次‘我愛你’?”
“三次,”她必須打動他,“他會回來的。
我知道他會回來。
他必須回來。
詹姆是我唯一的希望。
”
“太後,”科本說,“您……您忘了嗎?詹姆爵士失去了用劍的手。
如果他擔任您的代理騎士然後輸掉……”
那麼我們可以一起死去,正如我們一起降生那樣。
“他不會輸,詹姆決不會。
以我的生命做賭注,他決不會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