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老爹就給我講過這個故事。
”從那斑斑點點的頭顱和下巴上的花白胡須來看,偉維水的童年不知距今好幾十年了。
“她是幽禁在處女居裡的最漂亮的美人,‘海将軍’奧肯菲大人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雖然自己結了婚,仍然與之偷情。
後來為紀念奧肯菲大人在海上的功業,公主為他們的私生子取名‘維水’,結果作兒子的日後成了一位偉大騎士,兒子的兒子也同樣偉大——此人在‘維水’之前添了一個‘偉’字,以表示他自己并非出于私生。
所以您瞧,我身上也多少帶有龍之血脈喲。
”
“啧啧,我懂了,你早不說清楚,我差點把你當成了征服者伊耿。
”詹姆曉得,維水不過是黑水灣一帶私生子的通用姓氏,“偉維水”一支多半隻是從前的小騎士之流吧。
“我有緊要事情,比研究你的族譜更緊要。
”
偉維水點點頭,“囚犯失蹤之事。
”
“還有失蹤的獄卒。
”
“羅根,”老人替他說完,“下層看守。
他負責第三十層,也就是黑牢。
”
“講講他的情況。
”詹姆不得不往下問。
媽的,無聊的演戲。
就算偉維水不曉得羅根的身份,詹姆本人對羅根是誰自然一清二楚。
“頭發蓬亂,不修邊幅,聲音嘶啞,其實,我不喜歡他,很不喜歡他。
我剛來的時候,大概十二年前吧,羅根就已經在這裡了,是由伊裡斯王直接任命的。
哦,他很少來地牢,平時不知上哪兒鬼混去了。
這些可疑情況在日常報告中,我都做過禀報,大人,我真的有所提醒,我以真龍血脈向您擔保。
”
你敢再提什麼真龍血脈,我就要挑幾滴出來驗個真切,詹姆心想。
“這些報告提交給誰?”
“有的提交給财政大臣,有的提交給情報總管。
當然,監獄總管和禦前執法官是都看過的,地牢裡的事一直這麼辦。
”偉維水挖挖鼻孔,“大人,每當需要他時,羅根總是及時出現,從不怠慢。
不過呢,黑牢幾乎沒用,在大人您的小兄弟被關押之前,我們這裡曾短暫招待過派席爾大學士,之前還有叛徒史塔克公爵。
另外還有三個平民,史塔克公爵發配他們去當守夜人——說實話,我覺得放走那三個危險人物并非明智之舉,但公爵的命令上白紙黑字那麼寫着,我也沒辦法。
可以肯定的是,這事兒我也寫進了報告。
”
“兩個睡着的獄卒是怎麼回事?”
“獄卒?”偉維水噴口鼻息,“說獄卒是擡舉他們,稱做看守還差不多。
國庫每年固定支付第二十位看守的工資,大人,整整第二十位,但在我當長官這十多年裡,看守的實際人數從沒超過十二位。
理論上,我們還應該擁有六位下層看守,三層地牢嘛,二人負責一層——結果現在總共隻有三位。
”
“就你和另外兩個?”
偉維水又噴口鼻息,“我是地牢長官呢!大人,我比下層看守地位要高。
喏,我負責記點人數,大人您不妨看看我制訂的表格,所有數目都整理得清清楚楚。
”偉維水翻開面前那本皮面包裝的大書。
“目前,我們在第十層地牢關押了四名囚犯,第二十層關押了一名,第三十層則關押了大人您的弟弟。
”老人皺皺眉頭。
“他已經跑了,這是千真萬确的事,其實,我應該把他的名字劃去才對。
”他提起一支鵝毛筆,正兒八經地削起來。
僅僅六名囚犯,詹姆酸溜溜地想,國庫卻為之供養了第二十位獄卒、六位下層看守、一位地牢長官、一位監獄總管和一位禦前執法官。
“我去問問這兩位看守。
”
雷納佛·偉維水放開鵝毛筆,狐疑地瞅着詹姆·蘭尼斯特。
“問問兩位看守,大人?”
“你的耳朵沒病。
”
“是啊,大人,我當然沒病……其實,大人您想問誰就問誰,我沒資格說東道西,但是爵士先生,請允許我向您保證,他們已經不能回答問題了。
他們死了,大人。
”
“死了?誰下的令?”
“不就是您自己嗎?或……或者那是國王陛下的命令?反正我不敢多問,我……我沒資格質疑禦林鐵衛。
”
簡直是往傷口上面撒鹽:瑟曦動用他的人去幹醜事,好啊,她寶貝的凱特布萊克。
“你兩個沒腦子的白癡,”稍後,在一間血淋淋的地牢裡,詹姆朝柏洛斯·布勞恩和奧斯蒙·凱特布萊克咆哮,“究竟在想什麼呢?”
“我們不過是遵令行事,大人。
”柏洛斯比詹姆矮,但體重尤有過之,“這是太後陛下,也即令姐的命令。
”
奧斯蒙爵士用一根拇指勾住劍帶。
“她說要讓他們永遠沉睡,我和我的弟兄便替陛下達成心願。
”
你和你的弟兄。
一具屍體面朝下倒在桌上,就像喝醉了,隻是腦袋底下那攤不斷擴散的液體是血不是酒;第二十名看守勉力推開長椅,拔出匕首,卻被一支長劍插進肋骨,享受了漫長而悲慘的死亡方式。
我特意告誡過瓦裡斯,這回不準發生任何流血事件,詹姆心想,看來我該告誡的是弟弟和姐姐才對。
“這樣做不對,爵士。
”
奧斯蒙爵士聳聳肩,“沒人會懷念他們,何況照我看,他倆與越獄事件脫不了幹系。
”
不,詹姆想告訴他,是瓦裡斯在他們的酒裡下了藥。
“如果真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