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向七神祈禱,國王的婚禮千萬别下雨啊。
”喬斯琳·史威佛一邊替太後束腰一邊說。
“沒人想下雨。
”瑟曦答道。
就自己而言,她要的是冰雹大雪,狂風呼嘯,雷霆萬鈞,将紅堡砸個粉碎,她要一場足以體現她怒氣的風暴。
但她對喬斯琳說的卻是,“緊點,再收緊點,你這隻會傻笑的小白癡。
”
婚禮讓她怒火萬丈,弱智的史威佛女孩因而成了發洩對象。
沒辦法,為了托曼的王位鞏固,她不敢冒犯高庭——隻要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還盤踞着龍石島與風息堡,隻要奔流城還在負隅頑抗,隻要鐵民還虎視眈眈地橫行于海洋,她就不敢這麼做。
隻能由喬斯琳來忍受瑟曦對瑪格麗·提利爾和她那醜惡祖母的輕蔑了。
早餐,太後要了兩個煮雞蛋、一條面包和一罐蜂蜜。
她敲破第十個雞蛋,發現裡面竟是個血肉模糊、半成型的小雞,不禁腸胃陣陣翻騰。
“清走,給我香料熱酒。
”她吩咐塞蕾娜。
空氣冰冷,寒意徹骨,肮髒的一天在等待她。
連詹姆也沒給她帶來好心情。
弟弟全身白甲,依然沒刮胡子,他保證她兒子不會再被毒害。
“我派人去廚房,監督每道工序,”他解釋,“亞當爵士的金袍子則負責監視每個上菜的仆人,确保從廚房到大廳途中決無意外發生。
柏洛斯爵士将在托曼用餐之前先行嘗試——如果一切預防措施終歸無效,還有巴拉拔學士,他坐在大廳背後,随身帶着清腸劑和第二十味劇毒的解藥。
總之,我向你保證,托曼他絕對安全。
”
“絕對安全。
”這個詞讓她萬分苦澀。
詹姆不懂,誰都不懂。
隻有梅拉雅在那個帳篷裡和她一起聽過老巫婆嘶啞的詛咒,而梅拉雅早死了。
“提利昂不會再下毒,他太狡猾,同樣的招數不會使用兩次。
此時此刻,他很可能就藏在地闆下面,聽着我們說的每句話,然後計劃好如何割托曼的喉嚨。
”
“是嗎?”詹姆說,“無論怎樣,他終究隻是個發育不良的矮子,而托曼有七國上下最優秀的騎士保護。
禦林鐵衛會護得他周全。
”
瑟曦掃了一眼弟弟白絲外套的衣袖,斷肢所在裹了起來。
“我記得你那些光輝燦爛的白騎士,記得他們是如何保護小喬的。
我要你今晚徹夜守護托曼,聽明白了嗎?”
“我會派衛兵在門外守護。
”
她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胳膊。
“不要衛兵,我要你。
而且我要你守在卧室裡面。
”
“以防提利昂從壁爐中爬出來?我看不會。
”
“盡管貧嘴吧。
你敢說你把紅堡内的秘密通道都搞清楚了?”他們都知道并非如此。
“聽着,我不容許托曼和瑪格麗獨處,片刻都不行。
”
“他們并非獨處,那女孩的表親們會在場。
”
“還有你,以國王的名義,我命令你必須在場。
”事實上,瑟曦根本不想讓托曼和他的妻子同床共枕,但提利爾家非常堅持這點。
“丈夫妻子當然得睡在一起,”荊棘女王如是宣稱,“即便他們倆除了睡覺别的不會做也罷。
自然喽,國王陛下的床鋪應該睡得下兩個人吧?”艾勒莉夫人應和她丈母娘,“就讓孩子們在夜裡彼此溫暖吧,這會讓他們之間更為親密。
您知道,瑪格麗經常邀請她的表親與她同睡,當蠟燭熄滅之後,她們一起唱歌、玩遊戲、低聲傾訴小秘密呢。
”
“好快樂啊,”瑟曦幹巴巴地說,“依我看,不如讓她們維持這個好習慣——就在處女居裡生活吧。
”
“我很确定陛下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奧蓮娜夫人告訴艾勒莉夫人,“畢竟,她是那男孩的娘啊——這點我們都不會忘的。
您看這樣吧,婚禮當晚的事咱們能否達成共識?總不能在新婚之夜拆散新郎倌和新娘子吧,這可是大大的壞兆頭。
”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壞兆頭”的含義,太後默默發誓。
“瑪格麗可以和托曼同床一夜,”她勉強同意,“隻有一夜。
”
“陛下聖明。
”荊棘女王欣然答應,她周圍的人都笑了。
此時此刻,瑟曦的指甲深深嵌入詹姆的胳膊裡,摳出血來。
“我需要有人在裡面監視。
”她一字一句地說。
“監視什麼?”他問,“他倆根本無法圓房,托曼太小了。
”
“而奧斯菲·普棱太老,根本生不出孩子,對嗎?”
弟弟沒聽明白,“奧斯菲·普棱是誰?菲利普大人的爹嗎,還是……說誰呢?”
他簡直跟勞勃一樣無知,抓不住重點,看來他的腦子長在那隻用劍的手上。
“夠了,忘了普棱,隻需記得我的話。
你現在就給我發誓,日出之前,決不離開托曼身邊。
”
“遵命,”他輕飄飄地說,當她的恐懼全是沒來由的空中樓閣。
“你還是堅持要燒首相塔?”
“婚宴之後就燒,”這是今天這個大喜日子裡瑟曦唯一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