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小杭特伯爵應和,“你的行為讓大家蒙羞。
”
“是的,林恩,”雷德佛用和緩的語氣勸道,“這對我們沒好處,讓‘空寂女士’歇息去吧。
”
“我的女士口渴着呢,”林恩爵士不肯讓步,“她若出鞘,見血方休。
”
“口渴就沖我來!”青銅約恩結結實實地擋在科布瑞身前。
“好個公義者同盟!”林恩·科布瑞惡狠狠地咒道,“瞻前顧後,難成大事,不如改名叫老婦人同盟!”他将沉暗的劍收回鞘内,推開布倫,旁若無人地大步離開。
阿蓮聽見腳步聲清徹地回響。
安雅·韋伍德與霍頓·雷德佛交換了一個眼色,杭特幹了杯中酒,伸出杯子讓阿蓮滿上。
“貝裡席大人,”賽蒙爵士鄭重其事地說,“請您原諒剛才的意外事件。
”
“原諒?”小指頭冷冰冰地道,“是誰把他帶來的,大人們?”
青銅約恩解釋,“我們并非有意——”
“是您們把他帶來的!這太荒唐了,簡直是公然蔑視律法,我有權召喚守衛,大人們——”
杭特匆忙起立,差點撞翻阿蓮手中的酒壺,“你保證過我們的安全!”
“……是的,您們應該心存感激,我總還有榮譽感,與某些人不同。
”培提爾的聲音中蘊涵有她從未聽過的惱怒,“我讀了您們的聲明,也聽了您們的要求,現在請聽聽我的:即刻從山下撤軍回家,别再騷擾我兒子。
我不否認,從前是有統治不善的地方,可那是萊莎幹的,非出于我。
給我一年時間,我将與奈斯特大人攜手整治,一年之後,諸君将不會有任何委屈。
”
“空口無憑,”貝爾摩說,“我們憑什麼信任你呢?”
“您居然質疑我的人品?到底是誰在會議上亮家夥,啊?您們自稱要保護勞勃大人,卻不給他吃的,令他營養不良,這樁樁悖行應該畫上句号了。
告訴您,大人,我不懂如何帶兵打仗,但假若真被逼上絕路,也會奮起抵禦。
峽谷裡并非隻有你們六鎮諸侯,君臨的王室更是支持我的統治。
如果你們想要戰争,盡管直說,隻怕谷地将血流成河。
”
阿蓮察覺到公義者們眼中逐漸擴散的猶疑。
“一年時間并不太長,”雷德佛大人遲緩道,“或許……如果您保證……”
“沒人想要戰争,”韋伍德伯爵夫人确認,“秋天即将結束,大家要準備過冬。
”
貝爾摩清清喉嚨,“在年底之前……”
“……若我不能滿足諸位,便自動放棄峽谷守護者的稱号。
”培提爾對諸侯們保證。
“條件很公平。
”奈斯特·羅伊斯子爵插話。
“不許有任何報複行為,”坦帕頓堅稱,“不許指名誰為叛逆或亂黨。
對此您得發誓。
”
“很好,”培提爾承諾,“我要的是朋友,不是敵人。
您們願意的話,我即刻為大家各寫一張赦免狀,連同林恩·科布瑞在内,不管怎麼說,他哥哥是個實在人,我不會讓尊貴的科布瑞家族蒙上污點。
”
韋伍德伯爵夫人轉向同伴們,“大人們,我們可否加以考慮?”
“沒什麼好考慮的,事情很清楚,他赢了。
”青銅約恩用灰色的眼睛久久地打量着培提爾·貝裡席。
“我不喜歡這安排,但看來不得不給你一年時間。
抓緊享受吧,大人。
記住,并非所有人都是傻瓜。
”他猛地掀開門,幾乎把它扯了下來。
接下來舉辦了一場簡單的宴席,培提爾忙不疊地為樸素的食物道歉。
勞勃穿一件乳白與天藍相間的外套跑出來,很稱職地扮演着小公爵的角色。
青銅約恩沒有列席,他直接下山去了,林恩·科布瑞走得更快,其他人做客到第二十天清晨方才告辭。
他操縱了這場會議,當晚,阿蓮躺在床上,聽着窗外呼嘯的風聲,靜靜地想。
她不明白,也不知懷疑因何而生,總覺得有那麼一點線索,令人無法入睡。
她翻來覆去地想,好像一隻叼着老骨頭的狗,最後她起身換好衣服,離開熟睡的吉思爾。
培提爾還在燈下寫信。
“阿蓮,”他說,“親愛的,這麼晚了,還不睡呢?”
“我想知道實情,一年之内會發生什麼?”
他擱下筆,“雷德佛和韋伍德老了,一年之内,或許死一個,甚至死倆;傑伍德·杭特将被他的弟弟們殺掉,多半是小哈蘭動手,他也是謀害老伊恩爵爺的元兇——瞧,這就是我常說的,‘一不做二不休’嘛;至于貝爾摩,此人生活腐化,容易收買;坦帕頓我會結之為友;遺憾的是,青銅約恩将繼續與我為敵,不過還好,隻需将其孤立,便不能構成威脅。
”
“林恩·科布瑞爵士呢?”
燭光在公爵眼中閃爍,“林恩爵士将成為我不共戴天的仇敵,他将以最惡毒最輕蔑的語言來诋毀我,并參與每一個針對我的密謀。
”
這下她的懷疑終于得到了證實,“為這份服務,您準備怎樣獎勵他?”
小指頭撫掌大笑,“有什麼,不過是金子、男孩和承諾呗。
林恩爵士的胃口不大,親愛的,他隻要錢财、孩童與殺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