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上?”詹姆提示。
“……子宮裡,”藍賽爾把話說完。
“沒撒在裡面,便不算叛國。
國王死後,我給她安慰。
當時你做了俘虜,你父親出門打仗,而你弟弟……她怕你弟弟,而且是有理由的。
你弟弟逼我出賣她。
”
“是嗎?”藍賽爾、奧斯蒙·凱特布萊克,還有誰?還有誰?還有月童?“你對她用強了嗎?”
“沒有!絕對沒有!我愛她,我隻想保護她。
”
我隻想成為你。
他的幻影手指又開始抽搐。
姐姐來到白劍塔上懇求他放棄誓言的那一天,在被拒絕之後,她曾笑言自己成百上千次地對他撒謊。
詹姆原以為那隻是在他傷害了她之後,瑟曦嘴硬而已。
看來那是她這輩子對我講的唯一的真話。
“你千萬别對當今太後心生不滿,”藍賽爾求道,“肉體是孱弱的,詹姆,我們之間的罪惡終究沒帶來傷害。
沒有……沒有留下私生子女。
”
“是啊,私生子女是不會從肚子外面長出來的。
”他不曉得要是把自己的罪孽向表弟傾訴,要是把那三個被瑟曦分别命名為喬佛裡、托曼和彌賽菈的叛國逆種的真相說出來,藍賽爾會怎麼講。
“大戰之後,我很生陛下的氣,但總主教大人要我寬恕她。
”
“結果你向他忏悔了所有事情,對嗎?”
“我受傷時,他為我祈禱。
他是個好人。
”
所以他才一命嗚呼,君臨城中我親耳聽見了喪鐘。
詹姆懷疑表弟究竟清不清楚自己的話造成了什麼後果。
“藍賽爾,你真他媽蠢。
”
“你說得沒錯,”藍賽爾道,“但那個愚蠢的我已經死去,爵士先生。
我懇求天父為我指引一條明路,而他響應了我的呼籲。
我即将放棄爵位和妻室,你說頑石想接管這一切,我很歡迎。
明日我就會返回君臨,宣誓為新任總主教大人和七神教團效命,我打算宣誓加入戰士之子。
”
這孩子果真瘋了不成,“戰士之子三百年前就被廢黜了。
”
“新任總主教大人恢複了它,他正召喚全國上下所有懷有正義感的騎士,用生命與寶劍捍衛七神。
窮人集會也相應地恢複了。
”
“鐵王座居然允許這種事發生?”坦格利安王朝早期的某位君主花了若幹年工夫,才把這兩大教團武裝鎮壓下去,詹姆記得這回事,卻想不起來那是哪位國王。
梅葛?傑赫裡斯一世?提利昂一定知道。
“總主教大人信中說,托曼國王廢除了以往的律法。
你想看的話,我可以把信給你。
”
“即便這是真的……你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凱岩城的獅子,更是國内響當當的諸侯。
你有老婆、有城堡、有土地和人民需要你的保護。
若諸神慈悲,将來你還能延續血脈。
你為何要放棄一切榮華,就為了……為了幾句誓言?”
“那你又是為什麼?”藍賽爾輕聲問。
為了榮譽,詹姆想說,為了光輝。
然而這并非全部真相,榮譽和光輝固然美妙,但它們加在一起也比不上瑟曦。
他不由得哈哈大笑。
“你想見的是總主教,還是我親愛的老姐呢?祈禱吧,老表,用力祈禱吧。
”
“你會跟我一起祈禱嗎,詹姆?”
他掃視聖堂,望向渚神。
聖母臉上寫滿慈悲,天父公正而嚴肅,戰士一手握着寶劍,陌客躲在陰影裡,非人的面孔隐藏在兜帽底下。
若幹年以來,我認為自己是戰士,瑟曦是少女,沒想到她卻是陌客,永遠隐藏着真面目。
“如果你願意,替我祈禱吧,”他告訴表弟,“我已經記不得禱詞了。
”
當詹姆出門,踱進夜色中時,麻雀們還坐在台階上。
“謝謝,”他對他們說,“我從來沒有感覺自己如此虔誠。
”
他拿來兩把鈍劍,找到伊林爵士。
城堡庭院中到處是人,于是他們來到戴瑞的神木林。
這裡沒有麻雀,隻有光秃秃沉默的樹,黑色的枝條向天空中伸展,枯死的葉子鋪了一地。
“看見那扇窗戶了嗎,爵士?”詹姆舉劍指去,“那是雷蒙·戴瑞爵士的卧房。
我們從臨冬城返回時,勞勃國王就睡在裡面,你不記得嗎?當初奈德·史塔克的女兒放狼去咬小喬。
我姐姐想要那小女孩一隻手,這是前朝慣例,對王族動手者,處斬手之刑。
勞勃認為她既殘酷又瘋狂,他們争鬥了半夜……好吧,瑟曦動手,勞勃喝酒。
午夜過後,王後召我觐見,國王已在密爾地毯上打起了呼噜。
我問姐姐要不要把他抱回床上,她告訴我把她抱上床,然後脫去睡袍。
于是我越過勞勃的身體,就在他的寝室和姐姐做·愛——如果國王當時醒轉,我會毫不猶豫地宰了他。
他不是第十個死在我手下的國王了……你都知道的,不是嗎?”他反手一劍,将樹枝劈為兩半。
“我操她的時候,瑟曦說‘我要’。
我以為她指的是我,結果卻是要廢掉那史塔克女孩,不殺也弄個殘廢。
”好好想一想,我為愛情做了些什麼。
“于是我星夜點兵出發。
史塔克的人先找到女孩,算他們走運,如果教我抓住……”
伊林爵士臉上的麻子在火光映照下猶如一個個無底黑洞,猶如詹姆的靈魂。
他又發出那種粗嘎的聲音。
他在嘲笑我,詹姆蘭尼斯特心想。
“你也幹過我老姐嗎,麻臉雜種!?”他吐口唾沫,“放馬過來吧,把鳥嘴閉上,來殺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