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門。
又來了?急切的敲打不禁讓她發起抖來,又有一千條長船來攻打我們了嗎?她套起睡袍,打開房門。
“請原諒打擾您,陛下,”守衛報告,“史铎克渥斯夫人在下面,緊急求見。
”
“現在?”瑟曦叫道,“法麗絲瘋了嗎?告訴她,我很累了,告訴她,就說盾牌列島的居民遭遇屠殺,我為此處理了大半夜公務,叫她明天再來找我。
”
守衛猶豫了,“陛下,請容我一言,她……她不太對勁,如果陛下明白我的意思。
”
瑟曦皺緊眉頭,她本以為法麗絲是來通報波隆的死訊的。
“好吧,我先換好衣服。
你帶她去書房等。
”瑪瑞魏斯夫人見狀也起身要跟她同去,卻被太後制止。
“不,你留下。
我們兩個總得有一人休息休息。
我很快就回來。
”
法麗絲夫人的臉腫了,上面全是淤傷,眼睛哭得紅紅的,下嘴唇破裂,被扯爛的衣服又髒又亂。
“諸神在上,”瑟曦大步踏進書房,關上房門,“你的臉怎麼搞的?”
法麗絲對她的問題仿佛充耳不聞,“他殺了他!”她顫聲道,“聖母慈悲,他……他……”她開始哭泣,身體抖得厲害。
瑟曦倒了一杯酒,遞給痛哭流涕的女人,“喝吧。
葡萄酒能讓你平靜下來,喝吧。
再喝點。
好了,别哭,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足足花了一壺酒,太後才把這個傷感的故事從法麗絲口中斷斷續續地哄出來。
她不知該嘲笑還是該發怒。
“一對一決鬥,”太後重複道。
七大王國上下就沒有一個值得依靠的朋友嗎?難道我是全維斯特洛唯一頭腦清醒的人?“你說巴爾曼爵士跟波隆一對一決鬥?”
“他說是——一對一決鬥。
他說,長槍是騎——騎士的武器,而波——波隆并非真正的騎士。
巴爾曼說他會把波隆打下馬來,再把暈——暈——暈過去的傭兵解決掉。
”
沒錯,波隆并非真正的騎士,他是個久經沙場的殺手。
你那白癡丈夫自尋死路。
“完美的計劃,究竟哪裡出了差錯呢?”
“波——波隆直接用長槍刺穿了巴爾曼可憐的坐——坐——坐騎。
巴爾曼,他……他的腿摔下來壓斷了。
他慘叫連連,要求慈悲……”
傭兵沒有慈悲,瑟曦心想。
“我明明讓你們安排一次打獵事故。
一支偏離的箭,一次落馬,一頭惱怒的野豬……有無數辦法可以讓男人到森林裡一去不回,但其中沒有一種需要長槍幫忙。
”
法麗絲仍然充耳不聞,自說自話:“我急忙沖到我的巴爾曼身邊,傭兵、兵、兵打我耳光。
他要我丈夫忏——仟——忏悔。
巴爾曼哭叫着要法蘭肯師傅去幫忙,然而傭兵、兵、兵、兵……”
“忏悔?”瑟曦不喜歡這個詞,“我想,咱們勇敢的巴爾曼爵士沒說什麼吧。
”
“波隆用一隻匕首刺穿了他的眼睛,還要我在天黑以前離開史铎克渥斯堡,否則也要刺穿我的眼睛。
他說要把我送給衛——衛——衛兵們,假如他們中任何人想要我的話。
我下令逮捕波隆,結果他手下一名騎士居然要我尊重史铎克渥斯伯爵。
他叫傭兵‘史铎克渥斯伯爵’!”法麗絲死命抓住瑟曦的手。
“陛下您給我做主,給我做主啊!求您賜予我一百名騎士!還有十字弓手,好讓我奪回城堡。
史铎克渥斯堡依權利屬于我!他們甚至不允許我帶走幾件衣服!波隆說那些東西現在都是他老婆的了,我所有的絲——絲衣和天鵝絨。
”
什麼道理,叫我去搶回你的破衣櫃。
太後把手指從對方潮濕的雙手中抽出來。
“我要你們為國王熄滅一支蠟燭,你們卻給我打翻了野火罐子。
你那沒長腦子的巴爾曼究竟有沒有說出我的名字?告訴我,告訴我沒有。
”
法麗絲舔舔嘴唇。
“他……他很痛苦,他的腿斷了。
波隆說可以給他慈悲,隻要……對——對了,我可憐的母——母——母親會出事嗎?”
我想她死定了。
“你覺得呢?”坦妲伯爵夫人多半已死,波隆可不會照顧骨盆摔碎的老夫人。
“您一定得幫幫我。
我該去哪裡?我該怎麼做?”
你應該嫁給月童,瑟曦幾乎沖口而出,他和你前夫一樣,都是大傻瓜。
從現實的角度講,目前這個時候,她不願在君臨的門口引發一場戰争。
“靜默姐妹歡迎寡婦,”她建議,“她們過着與世無争的生活,一輩子祈禱、沉思、行善,為生者帶來安慰,為死人送去平靜。
”而且她們不會亂說話。
太後不允許對方在七大王國散播危險的故事。
法麗絲仍然在自說自話:“我們所做的一切,全是為陛下您服務。
‘忠誠是我的驕傲’,您答應過……”
“我都記得,”瑟曦強作笑顔,“你就留下來吧,好夫人,直到我們想出辦法為你奪回城堡。
讓我再為你倒杯酒,以助你入睡。
看得出來,你疲倦又傷心。
我可憐的親愛的法麗絲,快喝吧,休息休息。
”
趁客人沉迷于杯盞間的工夫,瑟曦打開門,召喚侍女。
她要多卡莎立刻把科本大人找來,又派喬斯琳·史威佛去廚房,“取面包和奶酪,一張肉派,一些蘋果,還有酒。
我們渴了。
”
科本在食物端上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