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談。
他們在說什麼?河灣地的人送給加蘭“勇武”的外号,但她像不信任瑪格麗或洛拉斯一樣不信任他,她忘不了科本在獄卒的夜壺下面發現的金币。
這是高庭的财産,而瑪格麗在我身邊布下了間諜。
當塞蕾娜來為她滿上酒杯時,她不得不忍住要當場扼死對方的沖動。
别朝我假惺惺地微笑,黑心腸的小婊子,等我收拾你的時候,你會跪下來哀求慈悲。
“陛下,你今晚喝得太多了。
”弟弟詹姆靜靜地說。
不,太後心想,哪怕全世界的美酒下肚,都不足以讓我忍受這場婚事。
她猛地站起來,幾乎被絆倒,詹姆連忙伸手扶她胳膊,卻被她用力甩開。
接着她雙掌一拍,音樂應聲而止,大家也安靜下來。
“大人們女士們!”瑟曦高喊,“請你們随我一同出門,見證一場象征高庭與凱岩城結合的焰火,它代表了和平世紀的到來,願七大王國從此豐饒富庶!”
首相塔在黑暗中遺世獨立,橡木門和窄窗全被砸碎,猶如一個個黑洞,凄慘荒涼。
然而,盡管它已成為荒蕪廢墟,卻還是籠罩着外院,從小廳内接踵而出的賓客們,都走在它的陰影底下。
瑟曦擡頭看去,隻見塔樓的城齒噬咬着月亮,一時間,她不禁猜測這三百年間有多少位國王任命了多少位首相,他們都把這裡當成家。
她走了一百碼,深吸一口氣,方才止住頭暈。
“哈林大人!開始吧!”
火術士哈林應道“嘿嘿嘿”,然後把火炬一揮,看見信号,城牆上的弓箭手們引弓而射,十幾隻火箭同時飛進砸開的窗戶裡。
塔樓“呼”地一下抖動起來,半晌之間,其内部便被火焰點亮,紅的火,黃的火,橙的火……尤其是綠的火,惡魔般的暗綠色,猶如膽汁,更似翡翠,那是煉金術士的屎尿。
術士們稱其為“這種物質”,老百姓則管它叫野火。
第五十十罐野火被安放在首相塔内,外加若幹原木、瀝青桶和那個名叫提利昂·蘭尼斯特的侏儒曾經擁有過的所有物品。
太後沐浴在綠火燃燒的熊熊熱能中。
火術士們宣稱,世上隻有三種火比這種物質燒起來的溫度更高:一為龍焰,二為地底火,其三是盛夏的太陽。
這是真的,許多女人看到第十束火焰蹿出窗戶、猶如長長的綠舌頭舔噬着外牆時便張大了嘴巴,再也合不攏來。
還有人高聲歡呼,拍手稱快。
它好美啊,她心想,就和喬佛裡一樣燦爛,就像他們把他放進我懷中的時候。
他将她的乳頭含進嘴裡吸吮,沒有男人能帶給她那種美妙滋味。
托曼睜大眼睛看着火焰,臉上的神情既着迷又害怕,随後瑪格麗湊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他便開懷地笑了。
許多騎士開始打賭,賭塔樓還能堅持多久。
哈林伯爵哼着荒腔走闆的歌,搖搖晃晃地走來走去。
瑟曦回想起這些年裡她認識的首相們:歐文·瑪瑞魏斯、瓊恩·克林頓,科爾頓·切斯德,瓊恩·艾林,艾德·史塔克,她弟弟提利昂和她父親泰溫——泰溫·蘭尼斯特公爵,她想得最多的便是他。
他們快被燒光了,她心滿意足地告訴自己,統統死了、燒了、不複存在,他們帶着自己的宏圖大業與陰謀狡詐化為了漫天塵埃。
如今是我的天下、我的城堡、我的王國。
首相塔發出一陣劇烈呻·吟,驚天動地,使得院子裡所有談話都戛然而止。
接着石頭分崩離析,上城樓的一部分摔下來,着地的碰撞令整個山丘震撼搖晃,卷起遮天塵煙。
空氣從破損之處灌入塔内,鼓動火勢更為洶湧澎湃。
綠火猶如花束,盛開在夜空中,彼此競争綻放。
托曼吓得逃開,瑪格麗抓住他的手,“您看,火焰會跳舞呢,就和我們一樣,親愛的。
”
“是啊,”他小小的聲音裡充滿了驚歎,“母親,你瞧,它們在跳舞呢。
”
“我看見了。
哈林大人,這場大火會持續多久?”
“持續一整夜,陛下。
”
“如果照實說,這是一根頂漂亮的蠟燭,”奧蓮娜·提利爾夫人道,她在左手和右手之間,拄着拐杖,“足以保佑大家入睡。
我這身老骨頭累了,小娃兒們今晚也瞧夠了排場,我想,國王和王後就寝的時間應該到了。
”
“是,”瑟曦招呼詹姆,“隊長閣下,方便的話,請你護送國王和他的小王後前去就寝。
”
“遵命。
你呢?”
“我不睡。
”瑟曦太興奮,根本睡不着。
野火洗淨了她,燒幹了她的怒氣與恐慌,在她心中注滿決心。
“焰火很美,我想再看一看。
”
詹姆猶豫,“你不能一個人留在這兒。
”
“我不是一個人。
奧斯蒙爵士,你的誓言兄弟,他會留下來保護我。
”
“隻要陛下您願意。
”凱特布萊克插嘴。
“我當然願意。
”說罷,瑟曦挽起他的手,兩人肩并着肩,共同欣賞漫天綠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