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于泰溫公爵,結果前者教熊吃掉,後者死在自己的侏儒兒子手上。
我還聽說河安老夫人也死了。
羅斯坦家族、史壯斯家族、哈羅威家族,史壯斯家族……碰過赫倫堡的人統統不得好死。
”
“那就把它交給佛雷侯爵!”
培提爾輕笑出聲,“也許吧,或者給咱們親愛的瑟曦太後……噢,可不該說她的壞話,她把那些華麗的織錦給我送來了,你說,她不是挺仁慈的嗎?”
提起太後的名字便令她全身僵硬。
“不,她才不仁慈,她讓我害怕。
如果叫她知道我在這裡——”
“——那我隻好讓她提前出局了,如果她還沒把自己置于死地的話,”培提爾用小指頭的笑逗·弄她,“在權力的遊戲之中,最卑微的棋子也有自己的欲·望,有時候會拒絕執行你為它們設計的行動。
記住這點,阿蓮,這是瑟曦始終學不會的一課。
好啦,你不是還有職責要辦嗎?”
她乖乖照辦,首先監督廚子溫酒,接着找來一大輪白奶酪,并令下人烤好第二十人份的面包,以防諸侯們帶的随從過多。
吃了我們的面包與食鹽,他們就是賓客,再也不能傷害我們。
雖說在孿河城,佛雷家族公然踐踏關于賓客的律法,謀殺了她的母親大人和哥哥,但她不相信高貴的約恩·羅伊斯會堕落到那種程度。
随後她開始布置書房。
書房已鋪有密爾地毯,沒必要再撒香草,阿蓮吩咐兩名男仆擡來擱闆桌,再端來八張沉重的橡木皮革座椅——若是尋常宴席,該把兩張椅子分别放在桌子首尾,再左右各放上三張,可這次不一樣,阿蓮另有主意,她在桌子的一面放了六張椅子,另一面放上兩張。
同盟的諸侯們應該到達雪山堡了吧,爬山十分辛苦,騎騾子需騎上一天,走路得花好多日子了。
會談将在夜間舉行,蠟燭必不可少。
于是等瑪迪燃好爐火後,阿蓮又叫她取來若幹熏香蜂蠟,這是魏克利伯爵送給萊莎夫人的求婚禮物。
随後她又回去廚房,确保面包和葡萄酒準備妥當。
一切都很順利,還有時間留給她梳洗換裝。
她首先看中一件純紫的絲裙服,接着又為一件暗藍色鑲銀絲的天鵝絨裙服着迷,最後她想起阿蓮不過是私生女,打扮不能招搖醒目。
結果她換上一件羊毛裙服,暗棕色,做工樸素,胸前與衣袖上繡了藤蔓與枝葉的裝飾,還鑲有金邊。
這件裙服舒适體貼,卻幾乎可算是仆女的服裝。
培提爾将前妻的珠寶也盡數給了她,此刻她拿許多項鍊試了又試,覺得它們都過于華麗,最後隻系了一條天鵝絨緞帶,鍛帶是秋天的金色。
吉思爾将萊莎的銀鏡端來,她發現這個顔色與阿蓮蓬松的深棕色頭發很配。
羅伊斯伯爵認不出我來的,她心想,連我自己都認不出自己。
自覺具備了培提爾·貝裡席的信心之後,阿蓮·石東戴上微笑,跑去迎接客人。
鷹巢城是七大王國裡唯一一座需要客人從地下進入的城堡。
蜿蜒的石階穿過雪山堡和危岩堡,在長天堡終結。
最後六百尺是垂直的懸崖,迫使來客放棄坐騎,作出選擇:要麼和蘿蔔一起搭乘搖搖晃晃的木籃子上山,要麼在山腹中攀登鑿刻的搭手。
雷德佛伯爵和韋伍德伯爵夫人是同盟中的長者,衆人将吊籃讓給他倆坐,籃子回來時又載了肥胖的貝爾摩伯爵上去。
其他諸侯自行攀登。
阿蓮在新月堂溫暖的壁爐前以勞勃公爵之名歡迎他們,奉上面包、奶酪和盛在銀杯中溫熱的葡萄酒。
先前培提爾給她一張紋章卷軸加以研習,因而她能通過紋章辨認出所有人。
顯然,胸前繡有紅色城堡的是雷德佛,他身材矮小,灰胡子修剪整齊,慈眉善目;安雅夫人是公義者同盟中唯一的女性,深綠外套上用黑玉鑲有韋伍德家族的破碎車輪徽章;紫衣上繡六隻銀鈴的是貝爾摩,梨形肚子,圓肩膀,多肉的下巴伸出無數淡黃間灰的短須;賽蒙·坦帕頓與他剛好相反,胡子又黑又尖,外加尖鼻子和冰藍色眼睛,使得這位九星城騎士猶如天上的猛禽;小杭特伯爵的白貂皮披風乍看上去沒有特色,直到她發現系外套的别針——五根呈扇形散開的銀箭。
此人年過第四十十,阿蓮私下覺得他已接近五旬,乃父統治長弓廳近第六十十年之久,最近突然暴病身亡,謠傳是做兒子的迫不及待要繼承權位。
小杭特的臉跟鼻子紅得像蘋果似的,無疑是貪杯的緣故,她決心多給他倒幾杯酒。
來客中最年輕者胸前繡有三隻烏鴉,每隻爪下都抓着一顆血紅的心髒,此人褐色的頭發披到肩膀,前額垂下一绺散亂的發卷。
這便是林恩·科布瑞爵士,阿蓮一邊想,一邊警惕地掃視着對方剛硬的唇形和令人不安的眼神。
羅伊斯兄弟走在最後,奈斯特子爵陪伴着青銅約恩。
符石城伯爵如獵狗般高大,縱然頭發灰白,面容滄桑,仍有說不出的魄力,那雙糾結的巨掌仿佛随時能将年輕人的脖子輕輕折斷。
看他嚴肅的神情,珊莎不由得憶起臨冬城的往事,憶起伯爵大人坐在桌邊和母親低語;憶起他外出打獵,收獲了一隻雄鹿,歡呼呐喊聲震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