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召回培提爾·貝裡席,現在嘛……我倒有意讓哈瑞斯爵士去試試。
反正他不會比蓋爾斯更糟糕了嘛,而且他不咳嗽。
”
“哈瑞斯爵士乃是禦前首相啊。
”坦妮娅指出。
哈瑞斯爵士乃是我的人質,連做這個他也很不稱職。
“托曼應該有一位更強有力的首相。
”
奧頓大人從酒盞間擡起眼睛。
“強有力,當然啦,”他狐疑地問,“誰……”
“正是你啊,我的好大人,你天生就有這個資格,記得嗎,你祖父便接替我父親擔任伊裡斯的首相。
”用歐文·瑪瑞魏斯取代泰溫·蘭尼斯特,好比把驢子當戰馬驅馳,不過歐文當時已老朽不堪,态度雖然恭順和藹,腦子卻不太靈光。
他孫子更年輕,而且……而且他至少有個強有力的老婆。
坦妮娅不能親自擔任她的首相,實在可惜,她至少比她丈夫能幹三倍,也有趣多了。
然而她是密爾女人,非得打奧頓的幌子不可。
“毫無疑問,你會比哈瑞斯爵士幹得出色。
”哈瑞斯爵士連給我倒夜壺都不配。
“你願意接受職位嗎?”
“我……是,當然,陛下給了我莫大的榮譽。
”
一份你不配得到的榮譽。
“大人,在裁判法官任上,你做得很好,相信你會繼續努力……時局艱難哪,眼下有很多棘手的麻煩事。
”
等瑪瑞魏斯意識到她語中暗示之後,太後微笑着轉向歌手,“我也要獎勵你,你用美妙的歌謠來為我們解悶兒助興。
贊美諸神,它們賜給你甜美的嗓門。
”
歌手鞠躬,“陛下過獎了。
”
“沒有,”瑟曦道,“我不過是實話實說。
對了,坦妮娅告訴我,你叫藍詩人?”
“是的,陛下。
”歌手身穿柔軟的藍色小牛皮靴,上等藍羊毛馬褲,淡藍絲衣以閃亮的藍綢緞鑲邊,甚至連頭發都染成藍色——那是泰洛西人的樣式,又長又卷,披散在肩,還用玫瑰水洗過。
大概也是藍玫瑰水吧,虧得他牙齒不是藍的。
那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沒有一點瑕疵。
“你的真名呢?”
一輪紅暈在他臉上擴散開來。
“我小時候叫渥特,農家孩子的名字,卻不适合歌手。
”
藍詩人的眼睛很像勞勃,單憑這個,她就有理由整治他。
“你生得這麼俊,難怪最讨瑪格麗王後的歡心。
”
“陛下是個大好人,她常誇我取悅了她。
”
“噢,這當然啦。
我能瞧瞧你的琵琶麼?”
“陛下請看。
”藍詩人的禮數之下,隐隐有一絲不安,但他克制住情緒,恭恭敬敬地将琵琶交了出來。
沒人敢違抗太後的命令。
瑟曦撥了一下琵琶,笑道:“愛情真是件既甜蜜又傷感的事,告訴我,渥特……當你第十回跟瑪格麗上床時,她和我兒子結婚沒有啊?”
片刻間,對方根本沒反應過來,他的眼睛慢慢睜大。
“陛下聽了奸人誣告……我發誓,我沒有——”
“叛徒!”瑟曦操起琵琶狠狠地砸向歌手的臉,彩繪木頭被打成了碎片。
“奧頓大人,拿下他,關進地牢。
”
奧頓·瑪瑞魏斯也吓傻了,“這……噢,這太醜惡……您是說他引誘王後?”
“我認為情況恰好相反,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個叛徒。
讓他去為科本大人表演吧。
”
藍詩人臉色慘白。
“不!”琵琶打碎了他的嘴唇,鮮血流淌下來。
“我絕對沒有……”瑪瑞魏斯揪住他的胳膊,他放聲尖叫。
“聖母慈悲啊。
不要!”
“我不是你的聖母。
”瑟曦冷冷地說。
然而在黑牢裡,藍詩人交代的也盡是廢話,他不斷祈禱,懇求慈悲。
沒多久,鮮血止不住地從他打碎的牙齒間流出來,流滿整個下巴,他尿了三次,把馬褲染成暗藍色,卻還始終拿謊話搪塞。
“有沒可能抓錯了歌手?”瑟曦忍不住問。
“一切皆有可能。
陛下,請放心,我管教他在日出之前說出真相。
”黑牢裡的科本穿粗羊毛外衣,圍了鐵匠的皮圍裙。
他轉向藍詩人,“很抱歉,衛兵們的手段有些粗魯,實在欠缺教養,”他的聲音慈藹又親切,“我們隻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
“我說的就是真相啊。
”歌手啜泣道,堅固的鐵環将他扣在冷硬的石牆上。
“還是招了吧,”科本拿出一把剃刀,刀子在火炬下閃着寒光。
他割開藍詩人的衣裳,隻留下那雙藍色高筒皮靴。
瑟曦饒有興味地發現,此人兩腿間的陰毛是褐色的。
“告訴我們,你怎麼取悅小王後。
”她命令。
“我沒有……我隻是,隻是唱歌,而已。
我唱歌,表演。
王後的女伴們可以作證,她們從頭到尾都看在眼裡。
她的,表妹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