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有些不過是箭孔。
“特蕾妮!”她叫喊,“特蕾妮,你在嗎?奧芭娅,娜梅?你們聽得到我嗎?艾拉莉亞?有人嗎?特蕾妮?”公主半個晚上懸在窗外,一直喊到嗓子疼,但沒人呼叫或回應。
這讓她害怕得無以複加。
假如沙蛇們被囚禁在長矛塔,一定聽得到她的喊聲。
為何她們不回答?如果父親傷害了她們,我決不原諒他,決不,她告訴自己。
過了兩星期,她的耐心已被磨得跟紙一樣薄。
“我現在就要跟父親說話,”她用自己最威嚴的語氣吩咐鮑斯,“你帶我去見他。
”他沒帶她去。
“我準備好見親王了。
”她告訴提莫斯,但他轉身離開,仿佛沒聽見。
第二十天早晨開門時,亞蓮恩等在旁邊。
她順勢擠過貝蘭達,把一盤添加香料的雞蛋撞碎在牆上,但還沒跑出三碼遠,就被衛兵們抓住了。
她也認識他們,但他們對她的懇求充耳不聞。
她被拖回房間,又是踢又是掙紮。
亞蓮恩斷定需要采取迂回手段。
塞德拉是她最大的希望,這女孩年輕,天真,容易上當。
公主記得蓋林曾炫耀跟她上過床。
于是下一次洗澡,當塞德拉往她肩頭抹肥皂時,她開始漫無目标地閑扯。
“我知道你們奉命不準跟我講話,”她說,“但沒人說我不可以對你們講。
”她從白晝的炎熱,說到前天晚餐吃什麼,說到可憐的貝蘭達變得多麼遲緩笨拙。
奧柏倫親王給了他每個女兒一件武器,好讓她們有能力自衛,然而亞蓮恩·馬泰爾沒有武器,隻有詭計。
于是她微笑着施展魅力,不求塞德拉任何回應,無論言語還是點頭。
第二十天,當女孩服侍她吃晚餐時,她又開始喋喋不休。
這回她故意提到蓋林。
塞德拉聽到他的名字,害羞地略略擡起眼睛,差點把正在倒的紅酒灑出來。
噢,是真的了?亞蓮恩心想。
下一次洗澡時,她提起被囚禁的朋友們,特别是蓋林。
“我最擔心他,”她告訴年輕的女仆,“綠血河孤兒自由自在慣了,生性浪蕩。
蓋林需要陽光和新鮮空氣,被鎖進陰暗潮濕的牢房,怎活得下去呢?他在灰怖堡堅持不了一年。
”塞德拉沒回答,但當亞蓮恩從水裡爬出來時,隻見她臉色蒼白,緊緊地攥着海綿,肥皂水滴到密爾地毯上。
即使如此,又過了四天,再多洗兩次澡,女孩才被她争取過來。
“求求你,”塞德拉看見亞蓮恩畫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畫,畫中的蓋林從牢房窗口跳下來,隻為臨死前最後一次體驗自由的滋味,她終于低聲說,“你得幫幫他。
請不要讓他死。
”
“隻要我仍被關在這裡,能做的便少之又少,”她低聲回答,“我父親不願見我。
你是唯一可救蓋林的人。
你愛他嗎?”
“是的,”塞德拉紅着臉低語,“但我怎樣才能幫他?”
“你可以為我偷偷帶出一封信,”公主說,“你願不願這麼做?你願不願冒險……為了蓋林?”
塞德拉瞪大眼睛。
她點點頭。
我有了一隻信鴉,亞蓮恩得意地想,但讓她送信給誰呢?同謀者中,隻有“暗黑之星”逃脫了父親的羅網。
然而現在傑洛爵士很可能已經被捕,即便沒有,他也一定逃離了多恩。
她接着想到蓋林的母親和綠血河孤兒們。
不,他們不行。
必須是有權力的人,那些沒參與我們的計劃,但有理由同情我們的人。
她考慮向母親求救,可惜梅拉莉歐夫人遠在諾佛斯,況且這許多年來,道朗親王不曾聽夫人的話。
母親不行。
我需要找個大諸侯當靠山,脅迫父親釋放我。
多恩最強大的領主乃是安德斯·伊倫伍德,血之貴胄,伊倫林伯爵,石路守護,但亞蓮恩很清楚,最好别尋求他的幫助,因為此人正是弟弟昆廷的養父。
他不行。
德雷的哥哥丹澤爾·達特爵士曾熱切追求過她,但他為人忠實恭順,不大可能犯上。
再說,檸檬林騎士隻能吓唬小領主,并無力動搖多恩親王。
他不行。
“斑點”希爾娃的父親也是如此。
他也不行。
亞蓮恩最後斷定,她隻有兩個真正的希望:獄門堡伯爵哈曼·烏勒和天及城伯爵、親王隘口守護福蘭克林·佛勒。
人們常說,烏勒家一半的人是瘋子,另一半則更糟。
艾拉莉亞·沙德是哈曼大人的私生女,而她和她的小家夥們跟其他沙蛇一樣被關了起來。
這會激怒哈曼大人,烏勒家的人動怒後是很危險的。
也許太危險了。
公主不想再将任何人的生命置于危險之中。
佛勒大人是比較安全的選擇。
他外号“老隼鷹”,從來跟安德斯·伊倫伍德不和,他們兩家的恩怨,可以追溯到一千年前,當時佛勒家在娜梅莉亞戰争中追随馬泰爾,而沒有選伊倫伍德。
此外,人人皆知佛勒家的雙胞胎是娜梅小姐的好朋友,但這對“老隼鷹”來講有多少分量呢?
亞蓮恩這封密信猶豫不決地寫了好幾天。
“給帶來這封信的人一百銀鹿,”她如此開頭,以保證信件能送達。
她寫了自己身在何處,并請求救援,“無論誰将我帶離這間屋子,我結婚時決不會忘記他。
”讓英雄們行動起來吧。
除非道朗親王解除她的繼承權,否則她仍是陽戟城的合法繼承人,跟她結婚的人有朝一日将會和她并肩統治多恩領。
亞蓮恩祈禱她的營救者比父親多年來向她提議的灰胡子老頭們年輕一些。
“我要一個有牙齒的伴侶。
”她最後一次拒絕求婚者時曾對父親說。
她不敢要羊皮紙,以免引起看守的懷疑,轉而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