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願地走進那一群闆車,轎子,和前面洶湧的人流當中。
他們的車夫用他的腳跟戳着她,催她繼續前行。
魚販子們賣力地吆喝着早上的捕獲。
昆汀聽懂一個詞,最多兩個,但他不需要靠單詞來辨識魚。
他看到鳕魚、旗魚、沙丁魚、幾桶贻貝和蛤蜊。
一個攤位的前面挂着鳗魚。
另一個陳列着一隻巨大的烏龜,它的腿被鐵鍊串起來,像馬一樣重。
螃蟹在裝有鹽水和海藻的木桶内抓撓。
幾個小販賣配上洋蔥和甜菜的油炸魚排,或出售小鐵桶炖的灑上胡椒的魚湯。
在廣場的中心,一座已經開裂了無頭的某位故去的祭司雕像下,一群人聚集起來觀看一些侏儒的表演。
小人兒穿上了木制盔甲,小型的騎士預備騎馬用長矛比武。
昆汀看到一位騎上了一條狗,同時另一位跳上了一頭豬……不料又從右邊滑落下來,帶來了少許笑聲。
“他們看起來挺可樂,”格裡斯說。
“我們停下來看看他們打架?笑一笑可能對你有好處。
昆汀。
你看上去像個便秘了半年的老頭子。
”
我才十八歲,比你還要年輕六歲,昆汀想。
我可不是老頭子。
然而他說出口的是,“我不需要滑稽侏儒。
除非他們有條船。
”
“一條小的,我覺得。
”
四層樓高的旅店聳立在港區,碼頭和貨棧環繞着它。
在這裡來自舊鎮和君臨的商人們混在來自布拉佛斯,潘托斯,密爾的同行當中,毛茸茸的伊班人,來自魁爾斯膚色蒼白的航海家,焦炭般漆黑的盛夏群島人披着羽毛披風,甚至還有來自陰影之地亞夏戴面具的縛影士。
當昆汀從篷車上下來時,就算隔着皮靴他也能感受到腳下的石闆的熱度。
一張桌子支在旅館外面的陰影處,裝飾着藍白條紋的燕尾旗,随風而擺。
四名眼光嚴厲的傭兵懶散地圍坐在這張桌子旁,向每一個經過的男人和男孩大聲喊叫。
狂風團,昆汀知道。
這些士官在他們去往奴隸灣之前在尋找新人來補充他們的兵員。
每一個和他們簽下合約的人,都是一把為淵凱戰鬥的劍,對我未來的新娘而言,都意味着一把飲血的刀刃。
狂風團中的一位沖他們大喊。
“我不會說你們的話,”昆汀回答道。
盡管他能讀和寫高等瓦雷利亞語,但他很少練習講它。
而且瓦蘭提斯的方言瓦雷利亞語也相差得很遠了。
“維斯特洛人?”那個家夥用通用語回應。
“多恩人。
我的主人是一位葡萄酒商。
”
“主人?去他媽的。
你是個奴隸嗎?”跟我們來,做你自己的主人。
你想老死在床上嗎?我們将教你會用劍和矛。
你将和爛衫王子一起騎馬戰鬥,回家時比一個領主還要富有。
男孩,女孩,黃金,無論你想要什麼,如果你夠個男子漢就去奪取它。
我們是狂風團,我們幹女神,幹爆她的菊花。
兩位雇傭兵開始唱歌,吼出某支進行曲的歌詞。
昆汀能聽出個大概。
我們就是狂風團,他們唱。
向東吹向奴隸灣,殺掉屠夫國王呀,再把真龍女王幹。
“如果克萊圖斯和威爾斯還在的話,我們可以和大人物一起殺回來,幹掉他們很多人。
”格裡斯說。
克萊圖斯和威爾斯死了。
“别理他們,”昆汀說。
當他們擠過旅店的大門時,雇傭兵門對着他們的背影高聲嘲弄,嘲笑他們是沒有血性的懦夫和受到驚吓的女孩。
大人物在二樓他們的房間裡等着。
盡管客棧由野雲雀号的船主推薦來的,這并不意味着昆汀放心讓他們的貨物和黃金無人看管。
每個港口都有小偷,密探,和妓女,而瓦蘭提斯格外的多。
“我正要出去找你們,”阿奇巴爾德·伊倫伍德爵士說,他拉開門闩放他們進屋。
是他的表弟克萊圖斯開始稱呼他為“大人物”的,但這個名字當之無愧。
阿奇有六尺半高,寬闊的肩膀,巨大的肚子,像樹幹一樣的大腿,和火腿大小差不多的手,可以說根本沒有脖子。
童年時的某種疾病使他的頭發掉光了。
他的秃頭使昆汀覺得像一塊光滑粉紅的卵石。
“那麼,”他問道,“走私者怎麼說的?我們有條艇了嗎?”
“是船,”昆汀糾正。
“是的,他會帶我們走,但隻到最近的地獄。
”
格裡斯坐在一張塌陷的床上,脫下他的靴子。
“時時刻刻多恩聽起來更具誘·惑了。
”
大人物說,“我還是要說,我們走魔鬼之路會更好。
也許它不像人們說的那樣危險。
就算是的話,敢于挑戰它也意味着更多的榮耀。
誰敢惹我們?酌水的劍,和我的錘子,夠任何魔鬼受得了。
”
“如果丹妮莉絲我們到達之前死掉了呢?”昆汀說。
“我們必須有一艘船。
就算它是冒險号。
”
格裡斯笑了起來。
“如果你能忍受幾個月的那種惡臭,那你一定比我所知道的更渴望丹妮莉絲啦。
三天後我就會求他們把我殺掉。
不,我的王子,我求你,不要冒險号。
”
“你還有更好的法子?”昆汀問他。
“我有。
就在剛才想到的。
它有風險,而且我向你坦白,它不像你所說的那樣榮耀…但它能讓你更快地見到你的女王,比走魔鬼之路要快。
“那就告訴我,”昆汀·馬泰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