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給我把刀,你現在就該少一隻眼睛了!”在哈裡士和伊梅特把他從他們的司令官胸口拉開前他吼道。
“放開我,你們這些該死的烏鴉!”他咆哮着。
瓊恩掙紮着半跪起來。
他的頭還在嗡鳴,他的嘴裡全是血。
他把血吐出來說,“打得好。
”
“你才是自以為是,烏鴉,我一滴汗都沒掉。
”
“下次你就會了”,瓊恩說。
憂郁的艾迪幫他站起來,幫他卸下頭盔。
那兒已經有了不少他幫忙戴上時還不存在的深印。
“放開他。
”瓊恩把頭盔丢給“跳腳”羅賓,後者沒接住。
“大人”,埃恩·伊梅特說,“他威脅你的生命,我們都聽到了。
他說他要是有把刀——”
“他的确有把刀,就在他腰帶上。
”總有比你更快更強的,羅德利克爵士曾告訴瓊恩和羅柏。
這種人你會希望先在比武場上碰到,在你不得不在類似戰場的情況下面對他之前。
“雪諾大人?”一個柔聲響起。
他回身發現克萊達斯站在破損的拱門下。
“斯坦尼斯?”瓊恩已經在等着國王的消息了。
守夜人不參與,他知道,而且應該不管哪個國王獲勝都與他無關。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深林堡?”
“不,大人”,克萊達斯把羊皮紙遞過來。
卷的很緊,由一塊粉色的硬蠟封着。
隻有恐怖堡用粉色封蠟,瓊恩扯掉金屬護手,拿過信,撕開封蠟。
當他看到簽名時,叮當衫剛剛給他的打擊都已經被丢在腦後。
盧斯·波頓,霍伍德家領主,他寫道,以巨大鋒利的筆觸。
褐色的墨汁在瓊恩的指尖擦過時紛紛脫落。
在波頓的簽名下,達斯丁大人,賽文夫人,還有四位萊斯威爾附上了他們自己的印信和封蠟。
一個粗糙的手繪簽上了安柏家族。
“我們能知道那上面說了些什麼嗎,大人?”埃恩·伊梅特問。
瓊恩想不到什麼理由不告訴他們。
“卡林灣被奪了。
鐵民們的屍體被剝了皮釘在國王大道沿路的告示上。
盧斯·波頓召集所有忠實的領主去荒冢屯,向鐵王座宣誓效忠并慶祝他兒子迎娶……”他的心跳仿佛停止了片刻。
不,那不可能,她死在了君臨,和父親一起。
“雪諾大人?”克萊達斯用他那雙迷惑的眼睛緊緊盯着他。
“你……是不是不舒服?你看起來……”
“他要娶艾莉亞·史塔克。
我的小妹妹。
”瓊恩幾乎能想見那一刻的她,長臉,一臉的魯莽和稚氣,布滿疤痕的膝蓋,瘦尖的雙肘,還有她的小髒臉和亂發。
他毫不懷疑,他們會給她把臉洗幹淨,把頭發梳了,但他沒法想象艾莉亞穿着婚禮禮服,或者在盧斯·波頓家的床上。
無論她如何恐懼,她也不會表現出來的。
如果他想染指她,她會反抗的。
“你妹妹”,埃恩·伊梅特說,“有多大……”
她現在是十一歲,瓊恩想。
還是個孩子。
“我沒有妹妹。
隻有兄弟,隻有你們。
”凱特琳夫人會很高興聽到這話,他想。
但并不會讓他說起來容易些。
他的手指緊緊的捏着羊皮紙卷,要是也能這麼容易捏碎盧斯波頓的喉嚨就好了。
克萊達斯清了清喉嚨。
“要回信嗎?”
瓊恩搖了搖頭,走開了。
夜幕降臨時叮當衫給他的瘀傷已經變成了紫色。
“這玩意消散前還會變黃的”,他跟莫爾蒙的烏鴉說,“我會看起來跟骨頭之王的氣色一樣差的。
”
“骨頭”,那鳥附和着,“骨頭,骨頭。
”
他能聽見模糊的低語聲從外面傳來,盡管那聲音太微弱拼不成句。
他們聽起來像在萬裡之外。
是梅麗珊卓和她的跟随者在她們的夜火邊。
每天黃昏時紅袍女都帶衆徒進行他們的暮光祈禱,祈求他們的光之神保佑他們穿過黑暗。
因為夜裡充滿黑暗和恐怖。
随着斯坦尼斯和大部分後黨離開,她的聚衆散了大半;有五十來個鼹鼠村的自由民衆,國王留給她的少量守衛,可能還有一打皈依了她的光之神的黑衣兄弟。
瓊恩感覺自己像個六十歲的老人一樣呆滞。
黑暗的夢。
他想,還有内疚。
他不停的想到艾莉亞。
我不可能幫得了她。
我宣誓時已經抛開了所有親人。
如果我的人告訴我他的姐妹處于危險我會告訴他那不關他的事。
一個人如果宣了誓他的血就是黑色的了。
黑的像個私生子的心。
他曾經讓密肯給艾莉亞做一把劍,一把好劍,大小剛好合她的手。
縫衣針。
他在想那把劍是否還在她手裡。
用尖的那端刺他們,他告訴她,但是如果她企圖刺那私生子,那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雪諾”,莫爾蒙的烏鴉咕哝着。
“雪諾,雪諾。
”
忽然他覺得一刻都不能再忍受了。
他在門外找到白靈,正咬着一塊牛骨扒骨髓。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冰原狼站起來,扔掉骨頭朝瓊恩這邊跟過來。
穆利和“木桶”站在門内,靠在他們的矛上。
“外面異常的冷,大人”,穆利透過他糾結的橘紅色大胡子告誡道,“你會出去很長時間嗎?”
“不,我隻是需要呼吸點兒空氣。
”瓊恩踏進夜色裡。
天空布滿星辰,風在牆邊肆虐。
連月亮都看起來一片冰冷,布滿坑窪。
接着一陣冷風攫住了他,穿透了他身上的層層羊毛和羽絨,吹得他牙齒直打戰。
他邁步穿過校場,走進風口。
他的鬥篷大聲的拍打着他的肩膀,白靈跟在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