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分開,托勒特往東路走,他的馬車在那邊等着,瓊恩·雪諾走向馬廄。
薩丁已經為他的坐騎配好馬鞍和缰繩等着他到來,一匹灰毛烈馬,鬃毛又黑又亮像是學士的墨水。
如果是出去巡邏,瓊恩不會選擇它作為坐騎。
但今天早上最重要的是看起來有司令的派頭,為此這匹公馬才是最佳選擇。
“他的尾巴”也在等着他。
瓊恩從來都不喜歡守衛們包圍着自己,但今天讓幾個好手站在身旁似乎是明智之舉。
他們包裹在一身冷酷的裝備裡:鍊甲、鐵半盔、黑鬥篷,手裡握着長矛,腰上别着劍和匕首。
為此,瓊恩沒考慮自己手下的任何一個小毛孩和老人,而是選擇了八個壯年:泰和穆利,‘左手’盧,大裡德爾,羅裡(Rory),‘跳蚤’福爾克(FulktheFlea),‘綠矛’加列特(GarrettGreenspear),還有萊瑟斯(Leathers),黑城堡的新任教頭,選他是為了給自由民宣示:即使是曾經為曼斯攻打長城戰鬥過的人,都能在守夜人軍團裡獲得榮譽的高位。
當一抹深紅的光暈出現在東方天際,他們所有人都已經聚集到城門前。
群星正在隐去,瓊恩想,等它們再次出現,将會照耀一個永遠改變的世界。
幾個後黨人站在梅麗珊卓女士的夜火餘燼旁觀望。
瓊恩瞥了一眼國王塔,他瞥到窗戶後面有一道紅光。
至于賽麗絲王後,他沒看到任何動靜。
到時間了。
“打開城門,”瓊恩·雪諾輕聲說道。
“打—開—城—門!”大裡德爾咆哮,他的聲音就像打雷。
700英尺高的上方,哨兵們聽到命令,吹響了戰号。
聲音響起,回蕩在長城内外的世界。
啊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一長聲,仿佛有千年之久,這表示遊騎兵歸來。
今天這代表了其他涵義。
今天它在呼喚自由民回到他們的新家。
漫長通道的兩端,大門搖擺着打開,鐵栅欄升起。
黎明的曙光在冰牆上閃亮,粉紅、金黃、靛紫。
‘憂郁的’艾迪沒有說錯,長城不久将會哭泣。
諸神保佑哭泣的隻有長城。
薩丁引領他們走進通道,他手裡提盞鐵提燈為他們照亮陰暗的通道。
瓊恩牽着坐騎緊随其後,然後是他的護衛們。
再後面是波文·馬爾錫和他的事務官們,有二十個人,每人都指派了任務。
上面,‘禦林的’烏爾馬負責守衛長城,另有四十名黑城堡最好的弓手,準備稍有異常就是一輪箭雨射下。
長城以北,‘巨人克星’托蒙德已在等待,他騎着一匹矮小馱馬,那馬太過瘦弱看起來幾乎不能承受他的重量。
他幸存的兩個兒子跟在他身邊,‘高個’托雷格和年幼的戴溫,同行的還有六十名戰士。
“哈哈!”托蒙德叫道,“護衛,是嗎?現在,如此做法信任在哪兒呢?烏鴉?”
“你比我帶的人多。
”
“我承認。
過來我這兒,小子。
我想讓我的自由民見見你。
我有數千人從沒見過一位司令大人,這些成年人從小就被教育:如果不聽話,遊騎兵就會吃掉他們。
他們需要仔細看看你——身穿老舊黑鬥篷的長臉小子。
他們需要知道守夜人沒什麼可怕的。
”
我甯願他們永遠别知道這點。
瓊恩從燒傷那隻手上摘下手套,放兩根手指在口中吹響口哨。
白靈從大門飛奔而來。
托蒙德的馬猛得後退差點兒讓這位野人摔下馬鞍。
“沒什麼可怕的?”瓊恩問道,“白靈,站住。
”
“你是個黑心的雜種小子,烏鴉大人。
”‘吹号者’托蒙德将自己的戰号放在唇邊,号聲撞上冰牆回響像是滾滾雷聲,然後第一批自由民開始湧向大門。
從黎明直到黃昏,瓊恩都在看着野人們通過城門。
最開始是人質們——100個年齡介于8歲和16歲之間的男孩。
“你要的血價,烏鴉大人,”托蒙德聲稱,“我希望他們可憐母親的哀号不會萦繞在你每晚的睡夢裡。
”有些男孩由父親或母親領到門口,有些是由年長的兄弟姐妹,更多的則是獨自一人。
十四、五歲的男孩幾乎成人了,所以不願意被人視作依附母親的孩子。
男孩們通過門口時,兩個事務官負責計數,在一個長羊皮卷軸上登記每個人的名字。
另一個事務官收繳他們的貴重物品作為通行費,并記錄下來。
男孩們即将來到一個他們以前未曾到過的地方,服從自己親族數千年來的敵人的命令,然而瓊恩沒有看到眼淚,沒有聽到母親的哭聲。
他們是冬天的人民,瓊恩提醒自己,來自眼淚在臉上就會結冰的冰寒之地。
進入那個陰暗通道時,沒有一個人質猶豫不前或試圖潛逃。
six.幾乎所有的男孩都很瘦,有些不是一般的瘦,雙腿細長胳膊像麻杆。
這是瓊恩早已料到的。
另外,他們形态、個頭、膚色各不相同。
他看到有高個男孩和矮個男孩,有棕發男孩和黑發男孩,有甜美金發和草莓黃發,還有‘火吻而生’的紅發,像耶歌蕊特。
他看到有帶傷疤的男孩,跛足的男孩,麻臉的男孩。
許多大齡男孩已經長了毛絨的臉頰和纖細的小髭須,但隻有一個家夥長着托蒙德一樣的厚胡須。
有些穿着上好的軟毛皮,有些穿着熟皮革和殘缺不全的盔甲,更多男孩穿的是羊毛皮和海豹皮,少數幾個衣衫褴褛,甚至有一個渾身赤·裸。
許多男孩帶着武器:尖長矛,石頭錘,骨刀、石刀或龍晶刀,狼牙棒,刺網,甚至到處都生鏽的舊劍。
硬足(Hornfoot)男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