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配上惡心的名字,連他的嗓門也很惡心。
瑟曦在座椅上挪動着身體,揣度到底要聽這虛張聲勢的家夥聒噪多久?鐵王座聳立于她身後,無數倒刺與糾結灑下扭曲的陰影,籠罩了王座廳。
隻有國王或首相才能坐上王座,瑟曦隻是落座于階梯底部一把堆滿绯紅墊子的金木座椅上。
趁布拉佛斯人換口氣的機會,她連忙道:“你的問題似乎該與我們的國庫經理讨論哪。
”
尊貴的納霍不為所動。
“我與蓋爾斯伯爵談了六次,他朝我咳嗽,給我道歉,可是陛下,卻沒有還我一分錢呀。
”
“再和他談一次,”瑟曦愉快地建議,“七在我們國家是個幸運數字。
”
“陛下似乎很喜歡開玩笑。
”
“如果我開玩笑,我會笑的。
你看見我笑了嗎?聽見我笑了嗎?我跟你保證,當我開玩笑的時候,男人們都會跟着笑。
”
“好吧,勞勃國王——”
“——早已進了墳墓,”太後尖刻地指出,“平叛之後,鐵金庫自會得到金子。
”
他竟然傲慢地朝她皺眉頭,“陛下——”
“會見到此結束。
”今天,瑟曦已受夠了。
“馬林爵士,護送尊貴的納霍·第米提斯出去。
奧斯蒙爵士,送我回住所。
”客人們很快就要到來,她得抓緊時間沐浴更衣——今天的晚餐注定會很無聊,由此可見,統治王國是件多麼麻煩的事情,尤其是統治“七大”王國。
下樓梯時,奧斯蒙·凱特布萊克爵士刻意靠過來,他身穿禦林鐵衛的白衣白甲,顯得高高瘦瘦。
等确定周圍無人之後,瑟曦挽住了他,“喂,你的小弟進展如何?”
奧斯蒙爵士有些猶豫,“噢……他啊,他進展不錯,隻是……”
“隻是?”太後往聲調裡滲入一絲惱怒,“我得承認,對咱們親愛的奧斯尼我快失去耐心了。
他早該騎上那匹小母馬才對。
我任命他為托曼的貼身護衛,好讓他每天都能見到瑪格麗,他應該快快替我把那朵玫瑰摘下來。
難道說……我們的小王後對他的魅力視若無睹?”
“他很有魅力,您忘了嗎?他是個凱特布萊克啊。
不過,請原諒——”奧斯蒙爵士揉了揉油膩的黑發,“——問題在于女方。
”
“怎麼說?”太後開始懷疑奧斯尼爵士并非合适人選,或許别的男人更合瑪格麗的胃口吧。
比如銀發的奧雷恩·維水?高大魁梧的塔拉德爵士?“咱們的處女王後情有所鐘?莫非你弟弟的臉勾不起她的興趣?”
“她喜歡那張臉,兩天前才剛剛摸過他的傷疤。
弟弟告訴我,她當時還說,‘哪個女人這麼狠心呢?’奧斯尼沒說是女人做的,但她就是知道,也許派人打探過哦。
他倆談話時,她喜歡觸碰他,要麼替他整理披風搭扣,要麼替他梳理頭發,諸如此類。
有一回,在靶場上,她甚至讓他教她如何使用長弓,他趁此機會抱住了她。
奧斯尼給她講很多色迷迷的笑話,她放聲大笑,回以更色情的玩笑。
不,她想要他,這很明顯,隻是——”
“隻是?”瑟曦急切地追問。
“隻是他們從未獨處。
大部分時間,國王在場,國王不在的時候,是形形色色的其他人士。
她的兩位女伴輪流與她同床,另兩位女伴負責安排她的早餐和替她更衣。
她與她的修士一起禱告,與表親埃蘿一起讀書,與表親雅蘭一起唱歌,與表親梅歌一起縫紉。
她有時候跟潔娜·佛索威、梅内狄斯·克連恩一道外出鷹狩,有時候和小布爾威玩城堡遊戲。
她騎馬外出時總是帶着大批随從,至少四五名騎士和十多個衛兵。
而且,就連平日在處女居裡,她身邊也有男人。
”
“男人,”有蹊跷。
可以做文章?“說清楚,什麼男人?”
奧斯蒙爵士聳聳肩,“歌手呗。
這女孩無可救藥地寵愛歌手與雜耍藝人之流,她的表親則吸引了衆多騎士——尤其是塔拉德爵士,奧斯尼說這大呆瓜都無法決定自己想要埃蘿還是雅蘭,或者兩個都要。
雷德溫的雙胞胎經常應邀作陪,流口水爵士會帶來鮮花和水果,恐怖爵士則彈奏豎琴——據奧斯尼形容,他的表演讓你想起被掐死的貓。
盛夏群島的王子也常來參加聚會。
”
“賈拉巴·梭爾嗎?”瑟曦不屑地哼了一聲,“多半又在乞求給予軍隊和金錢,以收複故土了。
”梭爾固然衣着華貴,但在那身羽毛和珠寶裝飾底下,他不過是個高級乞丐。
勞勃本可以堅定地說“不”,就此終結他的希望,結果她這醉醺醺的蠢笨丈夫卻為征服盛夏群島的榮耀所吸引,始終下不了決心。
毫無疑問,他妄想睡那些黃褐皮膚、炭黑乳頭、隻穿羽毛鬥篷的賤女人。
勞勃沒說“不”,他每每回應梭爾的是“等明年吧,”就這樣年複一年地拖下來。
“我不确定他是否在乞求,陛下,”奧斯蒙爵士回答,“奧斯尼認為他在教她們盛夏群島話。
哦,沒教奧斯尼,是教王——教小母馬和她的表親。
”
“會說話的馬是珍稀動物,”太後幹巴巴地道,“告訴你弟弟,把馬刺磨亮點,我會想辦法盡快讓他騎上去的,我保證。
”
“是,陛下,其實他早已經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呢。
呵呵,那匹小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