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三個他哥哥的人,這兒;然後帶頭打劫鹽場鎮,這兒。
”他用手指敲打鹽場鎮。
”他被困住了。
佛雷家在上遊的孿河城,往南穿過三叉戟河是戴瑞城和赫倫堡,西面的布萊克伍德家和布雷肯家正在開戰,藍道大人在這兒,女泉城。
而即便他不怕山地部落,前往谷地的山路也已被雪封住。
一條狗能上哪裡去呢?”
“如果他和唐德利恩在一起……”
“他沒有。
埃林可以肯定這點,因為唐德利恩的人也在找他,并揚言要吊死他,為了他在鹽場鎮幹的事。
這事與他們無關,藍道大人放話說他們參與了劫掠,目的是為了讓平民們起來反對貝裡的兄弟會。
隻要老百姓在保護閃電大王,就永遠抓不到他。
附近另有一支隊伍,由那個叫‘石心夫人’的女人帶領……據一則故事所述,她是貝裡伯爵的情人,被佛雷家絞死後,經由唐德利恩的親吻而複活。
現在她跟他一樣,都是不死之身。
”
布蕾妮仔細觀察地圖。
“如果克裡岡最後被發現的地方是鹽場鎮,應該從那裡下手。
”
“鹽場鎮沒剩下什麼人,埃林說,隻有一個老騎士躲在他的城堡裡。
”
“盡管如此,還是得從那地方開始找。
”
“有一個人,”海爾爵士道,“一個修士,他在你到來的前一天進入我看管的城門。
此人名叫梅裡巴德,是土生土長的三河人,并一生都在這兒效力。
他明天就要動身巡遊,每次巡遊都會造訪鹽場鎮。
我們跟他一起走吧。
”
布蕾妮猛地擡起眼睛。
“我們?”
“我跟你們一起走。
”
“不行。
”
“好吧,我跟梅裡巴德修士一起去鹽場鎮。
你和波德瑞克愛去哪兒去哪兒。
”
“藍道大人又命令你跟着我?”
“他命令我離你遠點。
藍道大人認為,被狠狠地強暴一次也許對你有好處。
”
“那你為什麼跟着我?”
“要麼如此,要麼回去看門。
”
“你的主人命令你——”
“事實上,他不是我的主人了。
”
她怔了一怔。
“你不再為他效力了?”
“伯爵大人通知我,他不再需要我的劍了,或者說不再容忍我的傲慢無禮。
反正結果都一樣。
從此以後,我準備享受雇傭騎士的冒險生活……不過要真找到珊莎·史塔克,我們肯定能得到豐厚的獎賞。
”
金錢和土地,他看中的是這些。
“我想救那女孩,不是賣她。
我立過誓。
”
“我不記得我立過誓。
”
“所以你不能跟着我。
”
第二十天早上太陽升起時,他們出發了。
這是一支怪異的隊伍:海爾爵士騎在栗色戰馬上,布蕾妮騎高大的灰母馬,波德瑞克·派恩騎一匹駝背劣馬,而梅裡巴德修士手持木杖走在旁邊,領着一頭小毛驢和一隻大狗。
那頭驢子馱的貨物如此沉重,布蕾妮有點擔心會把它的背壓斷。
“都是吃的,帶給貧窮饑餓的三河百姓,”梅裡巴德修士在女泉城門口解釋,“種籽、堅果和幹果,燕麥粥,面粉,大麥面包,三輪出自小醜門邊那家客棧的黃奶酪,我自己吃的腌鳕魚,狗兒吃的腌羊肉……噢,還有鹽。
洋蔥,胡蘿蔔,蕪菁,兩袋豆子,四袋大麥,九隻橘子——我坦白,橘子是我的軟肋,這幾隻都是特意從水手那兒弄來的,也許是春天來臨之前能嘗到的最後幾個。
”
梅裡巴德是個沒有聖堂的修土,在教會的等級階層中,地位僅比乞丐幫兄弟高一點。
七國上下有數以百計像他這樣衣衫褴褛的修士,從事基層工作,在各個肮髒的小村莊間跋涉,執行宗教儀式,主持婚禮與忏悔。
理論上講,凡是他造訪之處,人們應該供給食物與住宿,但老百姓大多跟他一樣貧窮,因此梅裡巴德要是在一個地方逗留太久就會造成宿主的困難。
好心的店家有時準許他睡廚房或馬廄,有些修道院、莊園,甚至少數城堡也會接納他,得不到便利時,他就睡樹下或籬笆後面。
“河間地有許多好籬笆,”梅裡巴德說,“越老越好,沒什麼比得上一百年沒人管的籬笆叢了。
在那裡面,正派人睡得跟住客棧一樣暖和,還不用擔心跳蚤。
”
修士愉快地承認,他不識讀寫,但會念上百種禱詞,能背誦《七星聖書》中長長的段落,農民們用得上的也就這些。
他的臉很粗糙,乃是長年風吹日曬所緻,一頭蓬厚濃密的灰發,眼角牽着皺紋。
盡管高達六尺,身材粗壯,他走路卻有點駝,遠遠看去矮了許多。
他的手大,布滿繭疤,紅紅的指關節,指甲裡淨是泥塵,此外,他還有一雙布蕾妮畢生所見最大的腳丫,那雙腳從不穿鞋,覆蓋着又黑又硬的老繭。
“第二十年來我沒穿過一雙鞋喲,”他告訴布蕾妮,“第十年,腳上的水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