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縮成一團,盯着蠟燭的火苗,眼淚在眼眶裡閃閃發亮。
最後瓊恩說,“你可以走了。
不要談論這件事。
我要看到在第一道日光出現之前一小時,你已經做好離開的準備。
我的人會去接你。
”
吉莉走開了,臉色蒼白,一言不發,再沒回頭看他一眼。
瓊恩聽到她沖過武器庫時的腳步聲,她幾乎是在跑着。
當他去關門時,瓊恩看到白靈在鐵砧下面伸展着身體,嘴裡叼着一塊牛骨。
巨大的白色冰原狼擡起頭看着他的靠近。
“你又回到過去的時光啦。
”他坐回椅子上,又讀了一遍伊蒙學士的信。
山姆威爾·塔利沒過多久就過來了,抱着一大堆書。
他一進來,莫爾蒙的烏鴉就飛到他身上索要玉米。
山姆不得不滿足它的要求,從門後的袋子裡抓了一把來喂它。
烏鴉從他的手掌上啄食。
山姆大嚎了一聲,烏鴉拍翅飛走玉米撒了一地。
“那家夥有沒有弄破你的皮?”瓊恩問。
山姆小心翼翼地脫下他的手套,“有啊。
我在流血呢。
”
“我們都會為守夜人軍團流血。
戴上厚點的手套。
”瓊恩用腳把椅子踢給山姆。
“坐下,看看這個。
”他把羊皮紙遞給山姆。
“這是什麼?”
“一面紙糊的盾牌。
”
山姆讀得很慢,“給托曼國王的信?”
“在臨冬城,托曼曾跟我弟弟布蘭用木劍打鬥,”瓊恩說,一邊回憶着,“他穿着那麼多襯墊,看上去就像一隻填鵝。
後來,布蘭将他擊倒在地。
”他走到窗邊推開窗子。
盡管天空灰暗,但外面的空氣清冽而令人振奮。
“現在布蘭死了,白白胖胖的托曼坐上了鐵王座,他的黃金卷發上頂着王冠。
”
山姆用奇怪的眼神盯看他,有那麼一刻看起來他想要說點什麼。
不過他忍住了,重新回到羊皮紙上。
“你還沒在信上簽名呢。
”
瓊恩點點頭,“熊老上百次地向君臨求助,他們送來的卻是傑諾斯·史林特。
一旦蘭尼斯特聽說我們收留了史坦尼斯,隻怕再謙卑的信件也無法獲取同情。
”
“我們收留他是為了防守長城,又不是幫他進行戰争。
這裡面說得很清楚。
”
“泰溫公爵會在意其中差别嗎?”瓊恩把信抓過來。
“他為什麼要幫我們?他從來沒有付出過。
”
“嗯,也許他不願聽人們議論說當史坦尼斯保衛王國時,托曼國王卻在玩玩具。
那會讓蘭尼斯特家族蒙羞的。
”
“蒙羞?說心裡話,我想帶給蘭尼斯特家族毀滅與死亡。
”瓊恩從信上讀,“守夜人軍團決不參與七大王國的戰争,我們立誓守護整個國度,而今國家已危于累卵。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協助我們對抗長城外的敵人,但我們并未支持他……”
山姆在椅子上扭動,“嗯,我們并未支持他。
是嗎?”
“我提供食宿給史坦尼斯的人,把長夜堡劃給他們支配,再允許部分自由民在新贈地定居。
僅此而已。
”
“泰溫公爵會說你給的太多了。
”
“而史坦尼斯認為還遠遠不夠。
對國王而言,你付出越多,他就索要得更多。
我們正如履薄冰,腳底是萬丈深淵。
與一個國王相謀已經夠難,同時滿足兩個根本不可能。
”
“是的,但……若蘭尼斯特家大獲全勝之後,泰溫公爵認定我們背叛真正的國王,那也許意味着守夜人的災難。
他背後有提利爾家族的支持,整個高庭的力量,而且他在黑水河上确實擊敗了史坦尼斯大人。
”
“黑水河之戰隻是一場戰役。
羅柏赢得過所有戰役,最終卻掉了腦袋。
假如史坦尼斯能喚起北境……”
山姆猶豫一下之後說,“蘭尼斯特在北境有自己的代理人。
波頓公爵和他的私生子。
”
“史坦尼斯似乎能取得卡史塔克的支持,若能進一步赢得白港……”
“若能,”山姆強調,“若不能呢……大人,紙糊的盾牌總比沒盾牌強。
”
“我想也是。
”他和伊蒙都這麼想。
不知為什麼他還期望着山姆·塔利能看出些不同的東西。
那就隻是墨水和羊皮紙,聽天由命吧。
他抓過筆簽上名。
“準備封蠟。
”在我改變主意之前。
山姆趕緊聽令。
瓊恩蓋上總司令的印鑒又按下自己的手印。
“待會把這個帶給伊蒙師傅,讓他派鳥兒送去君臨。
”
“好的。
”山姆聽起來如釋重負,“大人,能否容我詢問……我剛才看見吉莉離開,她差點哭出來。
”
“瓦迩又派她來給曼斯求情。
”瓊恩說了謊。
然後他們又談了一會兒曼斯,史坦尼斯,亞夏的梅麗珊卓,直到烏鴉吃完了最後一粒玉米後尖叫道,“血!”
“我要把吉莉送走,”瓊恩說,“她和她的孩子一起走。
如此,我們還需要給那孩子的乳奶兄弟再找個奶媽。
”
“山羊奶也許可以支撐一陣子,在人奶找着之前,山羊奶比牛奶好。
”談論到乳··房顯然讓山姆不好意思,于是突然他開始談論曆史,是幾百年前男孩司令官的生與死。
瓊恩打斷了他,“告訴我些有用的東西吧,告訴我關于我們敵人的信息。
”
“異鬼,”山姆舔了下嘴唇,“編年史中提過它們,但不若我想象的頻繁——我是指我已經找到并查閱過的紀錄,很明顯,還有更多的沒讀到。
有些比較古老的書已散成紙片,當我試圖翻看時,它們卻粉碎了。
而那些真正的古書……或許是完全碎掉,或許是埋藏在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