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肩膀的老大人把啃過的骨頭扔到一邊,在桌布上擦拭他的手指。
“你為什麼非要在我們吃飯的時候來收拾這個家夥?”
另外一位大人,穿着鎖甲腰背挺直的老人用淩厲的目光盯着臭佬。
“再瞧瞧,”他催促另外一位大人。
“雖然他的頭發變白了,也瘦了四十多磅,但他可不是什麼跟班。
你認不出來了嗎?”
駝背大人又仔細看了看他,猛地抽了口氣,“是他?果真如此?史塔克家的養子,愛笑,臉上總是帶着笑的那個家夥。
”
“他現在笑得不那麼頻了。
”拉姆斯大人承認。
“我把他幾顆白淨漂亮的牙齒給敲掉了。
”
“你割開他的喉嚨會更好,”穿鎖甲的大人說。
“對付一隻反咬主人的狗,最好就是剝了它的皮。
”
“噢,他确實有幾塊地方被剝了皮。
”拉姆斯說。
“是的,大人。
我是個壞蛋,大人。
厚顔無恥而且……”他舔舔嘴唇,努力回想自己還幹過什麼壞事。
服侍和聽命,他告誡自己,這樣他就會留你一命,還能保住你身上剩下的零碎。
服侍和聽命,還有記住你是誰,臭佬,臭佬,押韻乖巧。
“……作惡多端還……”
“你的嘴上有血,”拉姆斯打量着他,“你又啃自己的手指啦,臭佬?”
“沒。
沒有,大人,我發誓。
”臭佬有一次試圖把被剝了皮的、疼痛難忍的無名指咬掉。
拉姆斯大人從不簡簡單單地切斷一個人的手指。
他喜歡先把一根手指的皮剝掉,然後讓裸露的肉風幹,崩裂,潰爛。
臭佬遭受過鞭刑,拷打和刀割,但那些痛苦的滋味都比不上剝皮之後随之而來的痛楚的一半。
那種疼痛能讓人發狂,誰也堅持不了多久。
早晚受刑者會哀嚎,“求你,别再,别再,别再讓它疼啦,把它切掉吧,”然後拉姆斯大人才會施恩幫忙結束這痛苦。
這就是他們玩耍的遊戲。
臭佬了解這規矩,他的手和腳可以作證,但是那次他忘了規矩,想自己用牙齒終結那痛苦。
拉姆斯不高興了,因為這場冒犯,臭佬又付出一個腳趾作為代價。
“我吃了一隻老鼠。
”他低聲回答。
“老鼠?”拉姆斯的灰眼珠在火光的映照下閃閃發亮。
“恐怖堡所有老鼠都屬于我的父親大人。
你怎麼膽敢沒有得到我的允許就拿去一隻給吃掉?”
臭佬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默不作聲。
說錯一個字的代價就是一根腳趾,甚至是一根手指。
迄今為止他已經丢掉了左手兩根手指和右手小拇指;但右腳隻少了一個小腳趾,與之相對的是左腳少了三根腳趾。
有時候拉姆斯會戲言給他兩邊找回平衡。
大人隻是在開玩笑,他試圖說服自己。
他不想傷害我,他是這麼告訴我的,隻有我觸犯了他的告誡他才會這麼做。
大人仁慈又和善,他本來可以把臭佬的臉皮剝掉,為了臭佬之前的胡言亂語,那時候臭佬還沒搞清楚自己實際的名字和真正的處境。
“這變得太乏味了,”穿鎖甲的大人說。
“殺了他,辦正事吧。
”
拉姆斯大人給自己滿上麥酒。
“他會是我們慶典儀式上的一個亮點,大人。
臭佬,我有條好消息要告訴你。
我要成親了。
我父親大人給我送來一個史塔克家的女孩。
艾德·史塔克大人的女兒,艾莉亞。
你還記得小艾莉亞,是吧?”
搗蛋鬼艾莉亞,他差點脫口而出。
馬臉艾莉亞。
羅柏的小妹,褐發,長臉,瘦得皮包骨頭,成天髒兮兮的。
珊莎是個漂亮的女孩。
他記得有次他以為艾德·史塔克大人會把珊莎嫁給他,認他為兒子,但那不過是小孩子的幻想。
然而艾莉亞……“我記得她,艾莉亞。
”
“她将成為臨冬城夫人,而我是她的夫君。
”
她不過是個小姑娘啊。
“是,大人。
恭賀新禧。
”
“你願出席我的婚禮嗎,臭佬?”
他猶豫了。
“如果您想要的話,大人。
”
“噢,我當然希望。
”
他又猶豫了,猜測這是否又是某個殘忍的騙局。
“是,大人。
隻要能令您開心,我樂意效勞。
”
“那麼,我們必須要把你從那個糟糕的地牢中放出來。
把你洗得白白淨淨,給你找幾件幹淨衣服,弄些吃的。
來些煮得軟軟的稀飯,你喜歡嗎?或者來塊擱了火腿的豌豆派。
我有件小小差事交給你,如果你要為我效勞首先要恢複你的力氣。
你的确想為我效勞,我知道。
”
“是,老爺,全心全意,”他渾身一陣顫抖,“我是您的臭佬。
請讓我服侍您,我懇求您。
”
“既然你這麼讨巧地求告了,我又怎能忍心拒絕呢?”拉姆斯·波頓笑了。
“我要上陣啦,臭佬。
而你将跟着我,幫我把我的童貞新娘迎娶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