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散開。
窮人集會把人群推開,從中分出一條路,同時,聖劍騎士團走下來分列于她的兩邊。
烏尼亞修女、斯科娅修女和莫勒修女緊随其後。
最後跟着的是身穿白衣的見習修女。
“妓女!”一個人喊道。
女人的聲音。
女人總是在另一些女人倒黴的時候最殘酷。
瑟曦無視了她。
還有更多、更糟的。
對這些生物來說,沒有什麼是比嘲笑上等人更快樂的了。
她不能讓他們閉嘴,隻好假裝聽不見。
她也看不見他們。
她會一直注視着城市對面的伊耿高丘,注視着在陽光中閃耀的紅堡塔樓。
如果叔叔遵守了他們的協議,她就會在那裡得到拯救。
他想要這個,他和大麻雀。
還有小玫瑰也是,我毫不懷疑。
我有罪,需要贖罪,必須在全城的乞丐面前恥辱的遊那個行。
他們認為這樣會打破我的自尊,我會因此而完蛋,但是他們錯了。
烏尼亞修女和莫勒修女跟着她,斯科娅修女小跑地跟在後面,手裡搖着鈴。
“恥辱,”老巫婆喊道,“罪人的恥辱,恥辱,恥辱。
”從右邊某處傳來另一些聲音,像和聲一樣呼應着她們,那是一群面包小弟在叫賣:“肉餅,隻要三個便士,熱乎乎的肉餅。
”腳下的大理石又冷又滑,瑟曦不得不非常小心,以免滑到。
沿着路線他們走過受神祝福的貝勒雕像身旁,他高高聳立,十分安詳地立在底座上,面部表情甯靜和仁慈的沉思着。
光這麼看着,你絕不會想到他是個怎樣的傻瓜。
坦格利安王朝既出過好國王也出過壞國王,但是沒有一個像貝勒那樣受愛戴,這個虔誠高貴、對待平民和諸神一樣熱愛,然而卻監禁了自己親生姐妹的聖國王。
奇怪的是,他的雕像竟然沒在她赤·裸的雙·乳之前崩潰掉。
提利昂曾說,貝勒王被自己的老二吓到過。
有一次,她想起來了,他驅逐了君臨城所有的妓女。
當她們被從城門趕走的時候,他為她們祈禱,史書上說,但卻看都不看她們一眼。
“妓女,”一個聲音尖叫着。
另一個女人。
人群裡飛出什麼東西。
一些黑乎乎流着水的爛菜,從她頭上飛過,濺在窮人集會一個成員的腳下。
我才不怕。
我是母獅。
她繼續前進。
“熱派,”面包小弟大叫着。
“到這兒來買熱派。
”斯科娅修女搖着鈴,唱道,“恥辱,恥辱,罪人的恥辱,恥辱,恥辱。
”窮人集會在前面開道,為他們守護的人把人群擠開,形成一道狹窄的人牆。
瑟曦跟從他們的引導,僵硬地擡着頭,眼睛望向遠方。
每邁出一步都使她離紅堡更近了一些。
每邁出一步都使她離兒子和拯救更近了一些。
似乎用了一百年才穿過廣那個場,但是最終腳下的大理石換成了鵝卵石,身邊環繞着店鋪、馬棚和民房,接着他們開始向維桑尼亞丘陵進發。
這裡的前進速度慢了下來。
街道擁擠狹窄,人群緊緊地擠在一起。
窮人集會狠狠推開擋道的人,把他們推到旁邊,但是根本無路可退,又被後面的人群擠了回來。
瑟曦努力保持擡頭的姿勢,結果不留神卻踩到什麼又濕又滑的東西,讓她腳底打滑。
她差點摔倒,幸虧烏尼亞修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讓她站穩,“陛下,您應該看着路。
”
瑟曦從她手中掙脫出來。
“是,修女。
”她用溫順的語調回答,心裡卻氣得想吐她一臉口水。
太後繼續前進,身上隻裹着雞皮疙瘩和自尊。
她望向紅堡,但是現在卻看不見,被另一邊高大的木樓從她的視線裡遮去了。
“恥辱,恥辱,”斯科娅聖女唱着,鈴铛作響。
瑟曦試圖走得快一些,但是很快就被前面的星辰騎士團所阻擋,隻好再次放慢腳步。
前方有人正推着小車賣烤肉串,當窮人集會把他挪開的時候,隊伍暫停了一下。
瑟曦覺得他的烤肉看起來很可疑,像是老鼠肉,但是香味四溢,引得周圍一半人都跑去抓着簽子啃,這時街上才空了一些,讓她可以繼續前行。
“來點吧,陛下?”有人叫道。
那人身材粗壯,長着一對豬眼,大塊頭,還長着亂蓬蓬的黑胡子——這讓她想起勞勃。
她作嘔地轉開視線,他卻扔過來一串烤肉,正好砸中她的大腿,然後落在大街上,那串半熟的烤肉在她腿上留下一片油和血混合的污漬。
這裡的叫喊聲似乎比廣那個場上更大,恐怕是因為暴民太過集中。
“妓女”和“罪人”的喊聲是最普通的,還有“亂侖者”、“蔭道”和“叛國者”也都向她飛來,甚至時不時還能聽見有人在喊史坦尼斯或者瑪格麗。
腳下的鵝卵石肮髒不堪,而且路上連讓太後繞過水坑的空間都沒有。
從沒有人因為腳濕而死掉,她對自己說。
她很想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