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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琼恩(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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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蕊特别有風采,一頭火吻而生的紅發,是她的微笑讓她的面容更添神采。

    瓦迩用不着笑;她會令世上任何一個男人都墜入愛河。

     盡管如此,野人公主卻不被她的看守者所喜愛。

    她輕蔑地視他們為“下跪之人”,還三次試圖逃跑。

    有一次一個士兵在她面前稍不留神,就被她從鞘中奪到匕首,脖子上挨了一刀。

    稍偏一寸就會要了他的命。

     孤獨,可愛又緻命,瓊恩·雪諾想,我本可以得到她。

    她,臨冬城,還有我父親大人的姓氏。

    然而他卻選擇了黑衣和冰冷的城牆。

    他選擇了榮譽。

    一個私生子的某種榮譽。

     在他穿過庭院時,長城在他右側聳立。

    高處的冰牆閃動着微光,但下面全都籠罩在陰影之中。

    在大門那裡,幾縷昏黃的燈光從守衛避風崗哨的闆條間透出。

    瓊恩聽到當升降鐵籠随風搖晃和撞到冰牆上時鐵鍊發出的吱嘎聲響。

    城牆之上,哨兵們也許正躲進暖棚裡圍坐在的火盆旁,風聲帶走了喊話聲。

    也許他們放棄了無用的努力,每個人陷入自己靜靜的沉思當中。

    我應該在冰牆上走走。

    長城是我的。

     他走在總司令塔的外牆下,經過了耶哥蕊特死在他懷裡的那個地方。

    當白靈在他身邊出現時,它溫暖的喘息在在寒風中化成霧氣。

    月光下,它紅色的雙眼像兩團跳動的火焰。

    瓊恩的嘴巴充滿了溫暖的鮮血的味道,他知道到白靈今晚又出去捕獵了。

    不,他想。

    我是人,不是狼。

    他用手套抹了抹嘴,吐了口唾沫。

     克萊達斯仍舊占據鴉巢下的房間。

    瓊恩敲門之後很久他才過來開門,手裡端着一根細細的蠟燭,隻把門打開了一條小縫。

    “我打擾到你了嗎?”瓊恩問。

     “根本沒有。

    ”克萊達斯拉開門。

    “我正熱酒呢,大人來一杯嗎?” “樂意之至。

    ”他的雙手已經凍僵了。

    他脫掉手套,活動着手指。

     克萊達斯走回壁爐攪拌着酒。

    他大概六十來歲。

    一位老人。

    他看上去隻比伊蒙年輕。

    他又矮又胖,長了一雙像某些夜間活動的生物所具有的那種暗淡的紅色眼睛,頭皮上還剩下幾小撮白發。

    克萊達斯倒酒的時候,瓊恩雙手握緊了杯子,嗅着酒香,大口地吞咽着。

    暖意在他胸口擴散。

    他又灌下一大口沖去口腔裡的血腥味。

     “後黨人士說塞外之王死得像個懦夫。

    他哭叫着求饒否認自己是個國王。

    ” “确實如此。

    光明使者比以往我所見的都要明亮,像太陽一樣明亮。

    ”瓊恩舉起他的杯子。

    “敬史坦尼斯和他的魔劍。

    ”葡萄酒在他嘴巴裡變得發苦。

     “陛下可不好相處。

    戴上王冠的沒幾個好相處。

    許多好人都當不了好國王,伊蒙學士過去常說,而惡人卻能做好國王。

    ” “他的确了解這些。

    ”伊蒙·坦格利安見過九個國王坐上鐵王座。

    他曾是國王的兒子,國王的兄弟,國王的叔叔。

    “我讀了伊蒙學士留給我的書。

    《玉海概述》。

    提到亞梭爾·亞亥的那些章節。

    光明使者是他的劍。

    如果弗塔所說的可信,那劍用他妻子的鮮血淬火的。

    從那之後光明使者從未涼到可以觸碰,始終和妮莎·妮莎一樣溫暖。

    在戰鬥中劍刃就會像火焰一樣熾熱。

    有一次亞梭爾·亞亥和一頭怪獸搏鬥,當他把寶劍插入野獸的腹部時,它的血液開始沸騰。

    煙和蒸汽從它嘴裡湧出,它的眼睛融化順着臉頰流下,然後它的身體迸發出火焰。

    ” 克萊達斯眨了眨眼。

    “一把能自己發熱的寶劍……” “……對長城可是件好東西。

    ”瓊恩把他的酒杯放到一旁,戴上自己的黑鼹鼠皮手套。

    “遺憾的是史坦尼斯揮舞的那把劍卻是冰冷的。

    我很期待見識他的光明使者在戰鬥中會有如何的表現。

    謝謝你的酒。

    白靈,過來。

    ”瓊恩·雪諾拉起他鬥篷的兜帽推開門。

    白色冰原狼跟随着他走入夜色。

     軍械庫幽暗寂靜。

    瓊恩朝守衛點點頭,然後穿過默不作聲的長矛架子走進自己的房間。

    他把劍帶挂在門邊的一個釘子上,鬥篷挂到另一個釘子上。

    當他脫下手套時,他的雙手又已凍得僵硬了。

    他好不容易才點燃蠟燭。

    白靈蜷在地毯上睡着了,但瓊恩還不能休息。

    疤痕累累的松木桌上堆滿長城和境外的地圖、遊騎兵的名冊,和一封從影子塔送來的丹尼斯·梅裡斯特爵士用光滑的手寫下的信。

     他把影子塔的來信又讀了一遍,削尖一根羽毛筆,啟開一瓶黑色濃墨水。

    他寫了兩封信,第一封寫給丹尼斯爵士,第二封寫給卡特·派克。

    他倆不停地向他索要更多的人手。

    瓊恩派遣霍德和陶德西去影子塔,葛蘭和派普則前往東海望。

    字迹有些斷續,措辭也顯得生硬、粗糙和笨拙,但他沒管這些。

     當他終于放下羽毛筆時,房間已變得昏暗和冰冷,讓他感到四周牆壁在合攏。

    熊老的烏鴉落在窗戶上,正用着機靈的黑眼睛凝視着他。

    我最後的朋友,瓊恩悲傷地想到。

    我最好活得比你久,否則你也會吃掉我的臉。

    白靈不算在内。

    白靈比起朋友還要親近。

    白靈是他的一部分。

     瓊恩起身爬上通往曾屬于唐納·諾伊的那張窄床的樓梯。

    這是我的命運,當他脫下衣服時想道,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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