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灰色的落日殘光快速地消退,一行人暫時停下腳步,等待黑夜降臨。
他們身心俱疲,山脈遮蓋在漸漸降臨的暮色之中,風又強又冷。
甘道夫又讓大家喝了一口瑞文戴爾的米魯活。
“看來,我們今天晚上是不能夠繼續趕路了,”他說:“紅角隘口的攻擊耗盡了我們大部分的體力,我們必須在這邊休息。
”
“然後我們要去哪裡呢?”佛羅多問。
“我們眼前還是有任務和工作要做,”甘道夫回答道:“我們别無選擇,如果不繼續任務,就隻能回到瑞文戴爾去。
”
皮聘一聽到瑞文戴爾,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梅裡和山姆滿懷希望的擡頭。
但亞拉岡和波羅莫沒有任何表示,佛羅多則是看來憂心忡忡。
“我也希望我已經回到那裡去了,”他說:“但是除非真的無路可走,否則我怎麼可能有臉回到瑞文戴爾去?”
“你說得對,佛羅多,”甘道夫表示:“往回走就是承認失敗,将來還會面臨更恐怖的慘敗。
如果我們現在走回去,那麼魔戒就必須留在瑞文戴爾。
我們就再也無法帶着魔戒離開那裡。
遲早,瑞文戴爾會遭到攻擊,不久之後,它也會被摧毀。
戒靈是要命的敵人,但是和他們主人萬一持有制霸之戒的力量比起來,他們隻是小巫見大巫。
”
“那麼,隻要前面有路,我們就必須前進,”佛羅多歎氣道。
山姆又哀怨地躺了回去。
“還有一條路是我們可以嘗試的,”甘道夫說:“我從一開始計劃這趟旅程的時候就考慮過這條路,思索過我們是否應該嘗試這個方法。
但這可不是條輕松的道路,我之前也沒有跟諸位提到這件事情。
亞拉岡反對在我們嘗試過山中隘道之前,跟各位提到這件事情。
”
“如果這條路比紅角隘口還要糟糕,那它必然是個極度危險的地方!”梅裡說:“不論如何,我還是建議你最好趕快告訴我們,讓我們立刻知道最壞的狀況。
”
“我所說的路通往摩瑞亞礦坑,”甘道夫說。
隻有金靂猛然擡起頭,眼中閃動着壓抑的火焰。
對于其他人來說,一陣寒意突然蓋過了風雪歸來的刺骨寒風,連哈比人都曾經聽說過這個恐怖的地方。
“你說的路或許通往摩瑞亞,但我們怎麼知道它能不能離開摩瑞亞?”亞拉岡陰郁地說。
“這是個不祥的名字,”波羅莫說:“我也不贊成去那邊。
如果我們不能通過這座山脈,我們還是可以繼續往南走,一直到對我們友善的領土,一直到洛汗隘口處。
我來的時候就是這樣走的。
或者我們也可以沿着艾辛河取道靠海的道路,前往剛铎。
”
“波羅莫,目前狀況和你北上的時候已經不同了,”甘道夫回答道:“你難道沒聽到我提及有關薩魯曼的事情嗎?在一切結束之前,我和他之間還有筆帳要算。
即使如此,隻要我們還有其他的方法,就絕不能讓魔戒靠近艾辛格。
隻要我們和魔戒持有者同行,也就不能取道洛汗隘口。
”
“至于那比較長的遠路,我們則是沒有時間浪費。
如果走那邊,我們可能會花上一年的時間,可能必須通過許多杳無人煙的荒野。
那裡并不安全。
薩魯曼、魔王的耳目都在該處出沒。
波羅莫,當你北上的時候,在魔王的眼中你不過是一名孤身的旅人。
但你現在回來時,已經成了魔戒遠征隊的成員,隻要和我們在一起,你就身陷極大的危機。
隻要我們越靠近南方,我們的危機也會越來越大。
”
“特别是自從我們對紅角隘口的挑戰失敗之後,這危險更為浮現。
如果我們不趕快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敵人眼中,我會很擔心未來的處境。
因此,我建議我們不能夠走山路,也不能夠繞過去,而是必須走山底下,這是魔王最不會預料到的道路。
”
“我們可不知道他會預料什麼樣的道路,”波羅莫說:“他可能會監視所有大大小小的道路。
不管怎麼樣,走進摩瑞亞礦坑就像是走進陷阱中一樣,并不比走到魔王家門口好多少,摩瑞亞就代表邪惡。
”
“當你将摩瑞亞和索倫的要塞相比時,這是不恰當的作法,你對兩者都沒有足夠的了解,”甘道夫回答:“在你們之中,我是唯一進過闇王地牢的人,而且還隻是他在加爾哥多的行館而已。
那些進入要塞巴拉多的人都是有去無回。
如果沒有出來的希望,我也不會貿然帶領諸位進入摩瑞亞。
那邊若還有半獸人居住的确很糟糕,但迷霧山脈大多數的半獸人,都在五軍之戰中被消滅或是被趕走了。
巨鷹的情報是半獸人又在遠方集結,但我還是認為摩瑞亞應該沒受到污染才對。
”
“甚至,矮人還有可能留在該處,或許我們可以在其中深邃的隧道中找到巴林的行蹤。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必須趕快做出選擇!”
“甘道夫,我願意和你一起走!”金靂大聲說:“我要看看都靈的地底都市。
隻要你能夠找到封印的大門,不管刀山火海我都願意去。
”
“好極了,金靂!”甘道夫說:“這對我真是個鼓勵,我們要一起來找到那密門,我們會成功的!在矮人的廢墟中,矮人會比精靈、人類或是哈比人冷靜。
但這也不是我第一次進入摩瑞亞,當年索爾之子索恩失蹤的時候,我就曾經深入尋找他的蹤迹。
那裡的确是暢通的,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我也曾經踏進丁瑞爾之門,”亞拉岡靜靜地說:“雖然我也走了出來,但我實在不願意多想那次的經曆。
我一點也不想要再次進入摩瑞亞。
”
“我連一次也不想進去,”皮聘說。
“我也不想,”山姆咕哝道。
“當然沒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