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拉岡領着衆人來到大河的右邊分岔口。
在托爾布蘭達山的西邊陰影中,有塊廣大的草原,一路從水邊延伸到阿蒙漢山腳下,在那之後是阿蒙漢和緩的山坡,上面長滿了樹木,這些樹木也一路生長到湖邊。
一條涓涓細流的泉水從山上落下,滋養這座草地。
“我們今晚在此休息,”亞拉岡說:“這就是帕斯加蘭草原,遠古的美景之一,希望還沒有邪惡入侵此地。
”
他們将小舟拖上綠色的河岸,在小舟旁紮營。
他們設下了守夜的哨兵,但沒有看到任何的敵人。
如果咕魯還是堅持跟蹤他們,那它一定還躲得好好的。
不過,亞拉岡今晚十分不安,不管是醒着或是睡着的時候都翻來覆去。
不久之後,他就醒了過來,跑來找正好輪值夜哨的佛羅多講話。
“你為什麼還醒着?”佛羅多問道:“這不是輪到你值夜的時間。
”
“我不知道,”亞拉岡回答道:“但是我覺得有種威脅和陰影,在我睡着的時候一直潛伏在我們身邊,你應該拔出劍來比較安全。
”
“為什麼?”佛羅多說:“附近有敵人嗎?”
“讓我們看看刺針會有什麼反應,”亞拉岡回答。
佛羅多将精靈的寶劍從劍鞘中抽出,他驚訝地發現刀刃邊緣在黑暗中閃動光芒。
“半獸人!”他說。
“不是非常靠近,但看來還是近得讓人擔心。
”
“我也很擔心,”亞拉岡說:“不過,或許他們不在河的這一邊,刺針的光芒很弱,或許隻是指出阿蒙羅山脈上有魔多的間諜活動着。
我從來沒聽說過有半獸人膽敢入侵阿蒙漢山脈。
但是,誰知道在亂世中會發生什麼事情呢?連米那斯提力斯都無法守住安都因河的入口,還有什麼不會發生的!我們明天必須特别提高警覺。
”
※※※
第二天一早,他們以為自己陷入火焰與濃煙的包圍中。
東方的烏雲如同大火中伸出的濃煙一般烏黑,太陽從山後升起照在濃煙上,發出火紅的光芒,托爾布蘭達的山頂沾染着金色的光芒。
佛羅多再度往東看着那孤高的山峰,它的四邊都在奔流江水的包圍之下,峭壁上依舊生長着許多樹木,一個接一個的插在絕壁上,在其上則是無法攀登的山壁,夾雜着參差不齊的奇詭山峰。
許多飛鳥環繞着山峰飛翔,但除此之外别無其他生物居住的痕迹。
當他們用完餐之後,亞拉岡召集衆人:“這一天終于到了!”他說:“我們之前一直拖延這做出抉擇的一天。
經曆這麼多事情、越過這麼遠距離的遠征隊,到底要如何繼續下去?我們應該和波羅莫向西走,參加剛铎的戰争嗎?或者是向東走,投入恐懼和魔影之下;或者我們必須分散,照着個人的意志拆散成小隊?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趕快決定。
我們知道敵人在東岸,但是,我擔心半人可能也已經進入了河的這一岸。
”衆人陷入沉默,沒有人開口。
“好吧,佛羅多,”亞拉岡最後終于說:“看來這重擔落到你肩上了,你是之前會議中所指派的魔戒持有者,你必須選擇自己的道路,在這件事上我無法給予你任何的建議。
雖然我試着繼承他的責任,但我依舊不是甘道夫,我不知道他究竟在這個時刻準備怎麼做。
多半,他可能還是要觀察你的作法,關鍵可能還是在于你的選擇,這就是你的命運。
”
佛羅多沒有立刻回答,他緩緩地說:“我知道不能再拖延,但是我一時之間無法做出選擇。
這責任太重大了。
給我一個小時的時間考慮,請讓我獨處吧!”
亞拉岡同情地看着他:“好的,德羅哥之子佛羅多,”他說:“就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獨處,我們全部留在這裡,但是别走得太遠,免得聽不見我們的呼喚。
”
佛羅多低頭沉思了片刻。
山姆一直用關切的眼光看着主人,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嘀咕着,“其實答案很明顯了,但這裡沒有山姆插嘴的份。
”
佛羅多站起身,走了開來。
山姆看着其他人刻意别開目光,不敢注視他。
波羅莫的視線一直緊跟着佛羅多,直到他走入阿蒙漢山腳的樹林中。
開始,佛羅多在森林中漫無目的走着,但最後他發現自己的腳一直領着他往山坡上走。
他來到一條小徑,那是許多年前道路留下的廢墟。
在陡峭的地方有殘留許多的石階梯,在經過多年的風吹雨打之後,這些階梯都因為年久失修而變得破碎不堪,在樹根的擴張之下變得分崩離析。
他爬了一段時間,最後來到一塊草地上。
四周長着許多的花楸樹,中間是塊平坦的大石頭。
這塊小草地面對着東方,充分沐浴在陽光的照耀之下,給人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佛羅多停下腳步,俯瞰着底下的大河,看着和那壯麗孤絕的托爾布蘭達山,以及在天空中盤旋的鳥兒。
拉洛斯瀑布的聲音現在成為有節奏的轟隆聲,毫不止息地敲打着。
他坐在那塊岩石上,一手支着下巴,朝着東方發呆,自從比爾博離開夏爾之後,一切的事情都流過他的腦海,他回憶着甘道夫所說過的所有忠告。
時間慢慢的流逝,但他依舊找不出答案來。
突然間,他恍若大夢初醒的警覺起來,有什麼東西出現在他背後,有什麼不友善的生物就在附近。
他跳了起來,猛然回過頭;卻吃驚的發現原來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