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往天上使勁一扔,長嘯着接住寶劍,所有人的目光都和他看住同一個方向。
看哪!第一艘巨艦航向港口的同時展開了一面大旗,當她航向哈龍德的時候,強風吹開了大旗,旗上繡着聖白樹,這是剛铎的象征,但它的旁邊還籠罩着七星,上方則是一頂高聳的皇冠。
這是數百年來無人見過的伊蘭迪爾帝徽!上面的星辰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因為它們是愛隆之女亞玟所繡上的寶石。
皇冠在晨光中光輝耀目,因為它是由秘銀和黃金所繡成的。
出現在衆人眼前的,就是埃西铎的繼承人亞拉岡,他通過亡者之道,乘着海風來到剛铎!骠騎們歡欣鼓舞,城中驚慌的号角和鐘聲也轉為歡慶的交響樂。
魔多的部隊則驚訝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們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船隻竟然會載着敵人;在明白了戰況已經扭轉、大勢已去之後,他們全都慌亂不已。
多爾安羅斯的騎士往東直奔,緊追在逃竄的敵人之後:維瑞亞人、痛恨陽光的半獸人和黑皮膚的野人全都望風逃竄。
伊歐墨往南急馳,敵人看見他就丢盔棄甲、不敢戀戰,但這些敵人最後還是無處可逃。
剛铎的援軍從哈龍德的港口中湧出,像是狂風一般席卷向敵人,勒苟拉斯、拿着斧頭的金靂、擎着大旗的賀爾巴拉,以及戴着星鑽在前額的伊萊丹和伊羅何,還有那些以一當百的北方遊俠登丹人都沖上戰場;在他們之後的是蘭班甯、拉密頓和南方封邑來的骁勇善戰的戰士。
亞拉岡一馬當先,跑在隊伍最前頭;他拿着西方之炎──安都瑞爾聖劍,重鑄聖劍的光芒變得更加耀眼,他的前額則戴着伊蘭迪爾之星。
最後,伊歐墨和亞拉岡終于在戰場上重聚,他們将寶劍交擊,高興地看着對方。
“即使全魔多的部隊阻擋我們,我們還是又見面了!”亞拉岡說:“我在号角堡不就這麼說過了嗎?”“你是這麼說過,”伊歐墨說:“但我當時還是很難相信,我也不知道你是有預知能力的男人。
今天,正義的一方遇到了兩次意料之外的幫助,我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兩人熱情地互擁,拍着對方。
“你來的正是時候!”伊歐墨說:“你來得絕對不算太早,老友,我們經曆了許多的犧牲和哀傷。
”“在我們有機會好好聊聊之前,讓我們替戰友們複仇吧!”亞拉岡說完,兩人并肩再度回到戰場上。
他們眼前還有一場十分艱苦的戰鬥,因為南方人相當英勇善戰,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更是出人意料的難纏;東方人則是身經百戰,更為強悍,而且絕不投降。
因此,在谷倉的廢墟中、山丘上、屍體邊,他們不停地重整隊形,不斷發動反擊。
最後,太陽終于落到明都陸安山之後,把整個天空染成火紅,所有的山丘彷佛都沾上鮮血,河水泛紅,帕蘭諾的草原也顯得赤紅一片。
此時,帕蘭諾的大戰才終于結束,除了逃走、戰死或淹死在河中的屍體外,拉馬斯城牆内沒有任何活着的敵人。
隻有極少數的人逃回魔窟或魔多,哈拉德林人的國度隻流傳着一個傳說,那是關于剛铎怒火的可怕。
※※※亞拉岡、伊歐墨和印拉希爾朝着主城正門騎去,他們已經疲倦得無法感受歡欣或是悲傷的情緒。
這三個人毫發無傷,這是他們極度的幸運、戰技和勇氣所結合的成果。
的确,當他們憤怒的時候,沒有多少人膽敢阻擋他們的去路;不過,許多戰士卻受了重傷,或是戰死在帕蘭諾平原上。
佛龍下馬孤身作戰時,被敵人用斧頭砍死;摩頌的敦林和迪魯芬兄弟領着弓箭手欲靠近射擊猛的眼睛,卻因此被猛踐踏而死;賀路恩再也不能回到家鄉皮那斯傑林,葛林伯也無法和家人團聚,遊俠賀爾巴拉也不能回到北方的國度。
在這場大戰中犧牲的人難以計算,沒有一首詩歌能夠完全描述今天的慘況。
許多年後,洛汗的一名詩人才作出蒙登堡的墓丘之歌:吾人聽見山中号角回湯,南方國度的利劍閃耀。
快馬奔向岩城如同清晨的強風,戰火點燃。
馬隊之長,希優頓戰死,偉大的塞哲爾之子再也無法回到北方的黃金宮殿和綠色草原。
哈丁和古斯拉夫,登希爾和迪歐溫,勇猛的葛林伯,賀爾巴拉和西魯布蘭,宏恩和法斯拉,都戰死在遠方的國度;他們埋骨于蒙登堡的墓丘,身旁是他們的戰友、剛铎的戰士。
賀路恩不會回到海旁的山丘,年邁的佛龍也不會回到開滿花的山谷,阿那奇也無法凱旋回鄉,高大的弓箭手,迪魯芬和敦林也無法回到黑暗的河水邊,山下的摩頌谷再也不是他們的居所。
自天亮到日落,死亡如影随形,王者也必須低頭,他們全都在大河旁的剛铎沉睡。
此時灰暗如同淚水、閃耀着銀光,當年卻鮮紅翻滾:映射着血紅的夕陽和鮮血,山中的烽火在日落時重新燃起,拉馬斯安澈的露水也化為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