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排成一排繼續前進,這條小徑的入口是兩棵大樹彼此靠在一起,看起來像是通往某個地道的拱門一樣。
兩株樹上挂了太多的寄生藤和苔藓,導緻所有的樹葉看起來都黑漆漆的。
這條道路十分的狹窄,在樹木之間蜿蜒前進。
很快的,入口的亮光看起來就成了遠處的餘光,四周的一片死寂讓他們的腳步聲成了沉重的鼓聲,所有的樹木似乎都饒富興味地側耳傾聽着。
随着他們的雙眼适應了幽暗的光線之後,他們終于可以看見道路兩旁的景象了。
有時,會有微弱的陽光穿透上方濃密的樹葉和糾結的枝幹,幸運地照射進來,讓他們眼前有了别的光源。
但這景象十分的罕見,很快就完全消失了。
森林中有黑色的松鼠,在比爾博銳利的雙眼适應了此地的光線之後,他可以看見這些家夥在小徑邊鬼鬼祟祟地移動,或是在樹幹之後窺探着他們。
在樹叢中還有許多奇怪的聲響,悶哼聲、搔抓聲、以及滾動的聲音,這聲響還會一路擴張到地上堆的老高的腐葉堆中,但是,他看不見到底是什麼生物弄出這些詭異的聲響來。
他們所看見最惡心的東西就是蜘蛛網:這些濃密黑暗的網子擁有特别粗硬的蛛絲,往往會從一棵樹延伸到另一棵樹,或是吊挂在道路兩邊的樹上。
不過,倒是沒有任何的蛛網挂在道路中央,不知道這是由于某種魔法将它們清除,還是有某種他們想不出來的原因。
不久之後,他們就對這森林産生了極為強烈的厭惡感,就像是當初讨厭半獸人的隧道一樣,而且,眼前的景象似乎還更讓人灰心喪志。
他們極為懷念陽光或是天空的景象,更渴求那種涼風吹過臉龐的感覺;但是,在此同時,他們必須不停地往前走。
在森林之中沒有任何空氣流動,似乎永遠就是那種黑暗、窒悶的狀态。
即使連習慣在不見天日的地底隧道中生活的矮人,都可以感到這種壓迫感;更别提習慣擁抱大自然、露天野餐的哈比人了,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
夜晚是最糟糕的時段,森林中會變得一片漆黑,這可不是一般人想像中的漆黑;這裡到了晚上,黑暗到你連鼻子也看不見。
比爾博試着在鼻子前揮舞雙手,果然什麼也看不見;或許說完全看不見也不是很精确的描述,因為他們可以看見無數的眼睛。
他們睡在一起,輪流守夜,當輪到比爾博值班的時候,他會看見四周的黑暗中有許多的微光閃耀;有時,黃色、綠色或是紅色的雙眼,會從不遠的地方瞪視着他們,然後,那些光芒會慢慢的黯淡下來,又從不遠處再度亮起;有些時候,這些光芒會在他們頭上的枝丫上閃耀着,這是最讓人害怕的景象。
不過,他最讨厭的卻是蒼白、突出的那種眼睛。
“昆蟲的眼睛!”他想:“不是動物的眼睛,隻是大得有些怪異。
”
雖然天氣并不是很冷,但他們還是試着在晚上生火,不過,很快他們就放棄了。
火焰似乎會吸引數以百計、甚至是千計的眼睛靠攏過來,這些神秘的生物卻總是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的身軀曝露在微弱火光的照耀之下;更糟糕的是,它會吸引來無數黑色或是深綠色的飛蛾,有些幾乎和你的手掌一樣大。
這些飛蛾會在他們的耳邊不停飛舞,實在讓人難以忍受。
還有那些巨大的蝙蝠,漆黑得如同黑色的禮帽一樣四下飄湯;因此,他們最後隻好放棄了火光,任由黑暗将衆人吞沒。
對哈比人來說,這種難熬的過程似乎持續了數十年之久;由于他們一直嚴格地控管着糧食,因此他随時都保持在饑餓狀态下。
即使是這樣,随着時間慢慢的流逝,他們還是越來越緊張。
食物不會永遠吃不完,事實上,數量已經有些不夠了,他們試着獵捕松鼠,在他們浪費了許多箭矢之後才勉強射到一隻。
最後,當他們把松鼠烤來吃之後,發現味道難吃得可怕,因此就不再浪費時間在打獵上了。
他們也覺得十分口渴,因為他們沒有多少飲水了,在這一段時間内,他們連任何泉水或是河流都沒有遇到。
某一天,他們在小徑上發現了一條奔流的河流,河水十分湍急,但卻沒有多寬,至少在森林中看起來是一片黑暗的。
幸好比翁之前預先警告過他們,否則他們一定會不管河水究竟是什麼顔色,立刻把水壺裝滿,甚至喝得滿肚子都是水。
現在,他們滿腦子隻想到要怎麼樣不弄濕手腳而渡過這條河。
河上本來有條木橋,但看起來似乎已經腐爛落入水中,隻留下兩岸斷折的橋柱。
比爾博跪在河岸邊,看着遠方。
“對岸有艘船!為什麼它不在我們這邊!”
“你想那艘船距離多遠?”索林問道,因為他現在知道比爾博的眼力是大夥之中最好的。
“不算太遠,我想大概不超過十二碼。
”
“十二碼!我覺得至少有三十碼吧,不過,我的眼睛也不像一百年前那麼管用了。
十二碼和一哩也差不了多少。
我們跳不過去,更不可能冒險渡河或是遊泳過去。
”
“你們能夠丢繩子過去嗎?”
“那有什麼用?就算我們能夠鈎住那艘船,它也一定是被系起來的。
”
“我不認為它被系起來了,”比爾博說:“雖然我在這種光線下不能确定,但在我看來,它似乎隻是靠在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