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靠着把梯子。
又有一次,他覺得家裡藏了個陌生人。
此外,時不時還會傳來小夜曲的聲音,這種樂曲是最招吃醋的男人恨的。
最後,培尼亞·弗洛爾伯爵的肆意妄為終于發展到沒有底線的地步。
有一天,我和我那虔誠的女鄰居一起去了普拉多大道。
我們在那裡逛了很久,不知不覺,天色已晚,林蔭道的盡頭差不多隻剩下我們兩人。
伯爵此時出現在我們身前,他向我正式表白了他的愛慕,并向我聲明,他已下定決心,隻給自己留兩條路,要麼擁有我,要麼就告别人世。
說完這些話,他用力抓住我的手,我不知道,要不是我們高聲呼救,這個狂戾之徒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我們驚恐萬分地回到家。
虔誠的女鄰居對我丈夫說,她從此不會再和我一起出門了。
她還告訴我丈夫,要不是有位路過的修士出面制止伯爵,事态會變得無法收拾,而發生這一切,隻因為我嫁了個幾乎不懂如何讓妻子受人尊重的丈夫。
她接着說,宗教的确禁止我們報複他人,但有這樣一個溫柔忠誠的妻子,總該為她的名譽多做點防範。
總之,培尼亞·弗洛爾伯爵敢這樣肆意妄為,隻能說明,他或許了解堂科納德斯是個性格過于溫厚的人。
第二天夜裡,我丈夫從他慣走的一條窄巷回家。
半路上,他看到前方有兩個人擋住去路。
其中一個提着把奇長無比的劍,朝牆上揮來舞去,另一個則對他說道:“太棒了,堂拉米爾大人,您實在是太英武了,您要是這樣跟著名的培尼亞·弗洛爾伯爵較量一番,那麼,那些修士,還有那些為人丈夫的家夥,他們深以為懼的心腹大患就會被除掉了。
”聽到培尼亞·弗洛爾這個可惡的名字,科納德斯的耳朵豎起來,他蜷縮起身體,躲到旁邊的一條昏暗的小路上。
“我親愛的朋友,”拿着長劍的男人說道,“滅掉培尼亞·弗洛爾的氣焰,對我來說不費什麼力氣。
我并不想取他的性命,隻是想教訓他一頓,讓他再也神氣不起來。
我拉米爾·卡拉曼薩被人稱作西班牙第一劍客,絕不是浪得虛名,但讓我困擾的是,我要靠一次次決鬥來換回這個聲名。
隻要有一百個多布隆[1],我就會找個海島,過段逍遙的日子。
”
這兩個朋友又以同樣的口氣聊了一會兒。
正當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我丈夫從他的藏身處走出來,奔上去對他們說道:“先生們,培尼亞·弗洛爾讓很多女人的丈夫不得安甯,我就是其中之一。
你們要是想取他的性命,我肯定就當沒聽見你們剛才說了些什麼。
不過,你們現在隻是想教訓教訓他,既然如此,我很樂意向兩位奉上一百個多布隆,以保證你們在海島上過逍遙的生活。
請留在這裡不要走,我這就回去取錢。
”
說罷這番話,他真的回家取來一百個多布隆,交給可怕的卡拉曼薩。
第二天夜裡,有人非常威嚴地敲打我們家的房門。
我們打開門,看到門外站着一位法官和兩名警員。
法官對我丈夫說道:“先生,我們特意挑夜裡來拜訪您,是不想讓您因為我們的到來而受到不該有的傷害,也不想讓您的左鄰右舍受到驚擾。
我們來是為了培尼亞·弗洛爾伯爵的事,他昨天被人殺害了。
屍體邊有封信,看起來像是從一位兇手的口袋裡掉出來的。
這封信會讓人認為,您給了兇手一百個多布隆,慫恿他們行兇殺人,并為他們畏罪潛逃提供方便。
”
這時,我丈夫展現出我本以為他不具備的機智。
他回答道:“我從沒見過培尼亞·弗洛爾伯爵這個人。
昨天,有兩個陌生來客拿了張我去年在馬德裡開的承兌彙票給我看,彙票上寫的金額是一百個多布隆,我就把錢給付了。
您要是願意,我現在就把彙票找出來給您過目。
”
法官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然後說道:“信上是這樣寫的:‘這位好心的科納德斯給了一百個多布隆,我們拿這筆錢去聖多明各島吧。
’”
“沒錯,”我丈夫說道,“這應該就是那張彙票兌換的一百個多布隆。
這是見票即付的彙票,我沒有權利拖着不付款,兌彙票的人是誰,我也不能過問。
”
“我管的是刑事案件,”法官說道,“商業上的事我不在行。
再見,科納德斯大人,請原諒我們對您的打擾。
”
就像我之前所說的那樣,我丈夫此刻展現的機智令我吃了一驚。
當然,我以往也在其他場合見識過他的才能,但那都是觸及他本人利益的事,或是談話談到了他的身材長相。
等四下恢複平靜後,我問我親愛的科納德斯,他是不是真的買兇殺了培尼亞·弗洛爾伯爵。
起初,他緊咬牙關什麼也不認,但最後還是坦白道,他給了劍客卡拉曼薩一百個多布隆,不過,他并沒有讓對方殺害伯爵的意思,隻是想讓伯爵别再那麼猖狂。
盡管如此,伯爵的死畢竟是與他有關的,這讓他良心非常不安,他說,他想去聖地亞哥—德孔波斯特拉朝聖一次,或許還要再到更遠的地方走一走,以求得上天的寬恕。
可以說,我丈夫的這段坦白就像是個轉折點。
從那以後